這時,一個端盤子的酒保放下菜,大笑道:“宋公子,你可別毀我們有客樓啊!”
董平本剛夾起一個餃子,想放進嘴裡時,一個胖子便走過來說了這麼一通。而這胖子,便是那宋承軍。董平笑笑,道:“我這來了,有客樓自然會拿最好的來款待於我。”
宋承軍點頭道:“那倒是。”
董平將餃子扔回盤裡,微笑道:“爺不吃了。”
宋承軍不解道:“這是為何?”
董平笑道:“我怕吃出捲毛來。”
這一樓賓客聞言,鬨堂大笑。
與董平同處一桌的一個面色蒼白的男子軒眉道:“宋胖子,滾一邊去,別壞了駙馬爺的雅興!”
宋承軍訕訕一笑,又瞧了董平兩眼,便回了自己桌上。那臉色蒼白的男子對董平抱拳笑道:“駙馬爺,失態。本想請你出來樂樂,但沒成想,來了這麼一幫東西。”
董平四下一掃這一樓的幾十個食客,笑道:“萬公子大病初癒,便親自出來作陪,又請了如此多的青年才俊,我不勝感激。”
那臉色蒼白的男子,便是萬企威,他苦笑道:“嗨,一群紈絝子弟而已,我卻是瞧不上,大多都是張兄請來的。”董平這一桌上只有三人,除去董平與萬企威之外,剩下的人便是張千度了。張千度笑道:“萬兄這大病一常,倒成了不食五穀的聖人了,小弟佩服。”
萬企威聞言一慍,他淡淡道:“張兄,你這話裡有話啊。”
張千度笑道:“對了,我這話裡有話,可不想你,就剩了半截話兒。”
萬企威嘭的拍桌起來,他撐住搖搖欲晃的身子喝道:“張千度,你討打!”
張駿與萬依硪雖是秦中徽的左膀右臂,但張千度與萬企威卻是貌合神離。只因張千度身上還無功名,這萬企威便已要做侍郎了。平日裡張千度在萬企威面前是畢恭畢敬,但自萬企威胯下受傷,而張千度又被叫去作陪董平,商議要事。這讓張千度認為,他在秦相那裡的分量,已然超過了萬企威。於是便在董平的面前,出言揭萬企威的傷疤。
董平見二人一言不合,便要大打出手,於是起身攔道:“二位兄弟難不成是要打我的臉麼?”
萬企威坐下,冷冷的瞥向張千度道:“不敢。”
張千度笑道:“在下口無遮攔,駙馬爺見諒,我敬駙馬爺一杯。”張千度飲下杯酒,道:“駙馬爺,聽說夜裡您府上也遭難了?”
董平搖頭道:“這賊人膽大包天,也不知是什麼來路。我本以為是單獨衝著我來的,但沒成想,這臨安城裡可有不少人都遭了秧。”
萬企威緩和了幾分神色,淡淡道:“聽說還有不少良家婦女遭了玷汙,不曉得這兩樁案子,是不是一夥人辦的。”
張千度笑道:“我看跑不了,但萬兄放心,這案子肯定查不到你頭上。”
萬企威一愣,隨意明瞭了張千度的譏諷。他憤然起身,抄起柺杖,對董平抱拳道:“駙馬爺,在下告辭,待來日,我再單獨邀您一聚!”萬企威提到椅子,一瘸一拐的走下樓去。
董平輕嘆道:“你又何必如此,未免太傷和氣。”
張千度笑道:“駙馬爺,你這就不懂了。若是我現在不打壓打壓這萬企威的氣焰,那兄弟我可就永無翻身之日了。”
董平笑道:“這話怎麼說的?”
張千度道:“駙馬爺,您是自己人,不瞞您說,這臨安這麼多的青年才俊,我唯獨佩服的就兩個人,一個是這萬兄,另一個則是周王府的柴二爺。那柴二爺是太渾,渾的讓人牙癢癢,但又不得不讓人佩服他那股渾勁兒。而這萬企威,則是真有本事,十六歲考了榜眼,後來做了縣令,不消五年,他便入了廟堂。這其中雖不免萬大人的幫助,但也遮掩不了萬企威的光彩。而這人最大的毛病,便是貪色要面兒。而不久前他吃了個癟,下面那玩意兒快廢了。駙馬爺您想,若是他養好了傷,痛定思痛,戒了這好色的毛病,那他不就成頂尖的人物了麼?到那時,我還怎的翻身。就是得趁現在,他半死不活之時,狠狠駁他的面子,讓他心智恍惚,一蹶不振。秦相瞧他表現不好,那不就青睞我了麼?”
“誒呦,原來如此!”董平口中驚呼,但眸子裡卻是平靜如水。他笑道:“張兄弟若是得了秦相的青睞,可別忘了替我美言幾句。”
張千度笑道:“駙馬爺在損在下,誰不知道您駙馬爺的分量,這臨安城的禍福安危,不就是駙馬爺您的一句話麼?”
董平擺手道:“說笑,說笑。我現在就想做個會南總使,溝通南北,好報效大宋。但也不知出了什麼差錯,聖上的旨意都下了兩日了,怎的還沒有人來通知我去那會南使館上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