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奧……”
屋外風雪又起,天色漸漸變暗,昏黃的燭燈照滿了整個屋。
白榆剛要睡下,便見阿葵端來了剛熬好的藥汁,他還未將藥喝進口中,就一臉無比嫌棄的樣子咧開了嘴。
“我寧願看三本書,也不願意喝……啊不……唉……算了,我也不願意看什麼書……”
白榆嘟囔著,不情不願的接過那治傷的藥,苦著臉一飲而盡,那不可言說的表情都逗得阿葵笑出了小酒窩。
“你這丫頭就是心大,還有心思笑。”白榆無奈的皺了皺眉,他似是有些苦惱,隨後試探性的問道:“你就不生氣?”
這一問倒讓阿葵奇怪了,小丫頭止了笑,面帶疑惑的想了想,比劃著問道:“我為什麼要生氣?”
“因為我騙了你這麼久啊!”白榆說著,還不忘補充一句,“甚至連名字都是騙你的。”
阿葵卻不在意的搖搖頭,“白榆哥哥不是普通百姓,是要做大事的人,應該謹慎,阿葵不怪你。”
知道了阿葵的答案,白榆悄悄鬆了口氣,同時覺得這丫頭真是心寬,又一次問道:“你就沒什麼想問我的?”
沒有絲毫猶豫,阿葵眨著清澈的眼睛搖了搖頭。
“哈……你倒是豁達,若是換了惜茗那丫頭,指不定哭成什麼樣呢……”
白榆想起故人,瞬時揚起了唇角,可下一秒,他眼中便佈滿了憂愁,不自覺的側頭看向窗外的大雪,祈禱長夜能儘快過去。
黎明的王宮中,震耳欲聾的鐘鼓齊鳴,一干皇子大臣早就等在了狼王殿兩側。
今日正是赤淵王登基為八城共主的吉日,作為屬城,甘泉城派了使臣朝賀,而靈鹿城為顯誠心,竟派當朝儲君親自出使赤淵城,慶賀赤淵王成為天下共主。
司南月作為澤露城城主,自然也不得清閒,她一早就與赫連決到了王宮。
還有一個時辰才到赤淵王登基的吉時,赫連決早早去後宮請他母后靈位,司南月不便進入,則與兩城使臣候在殿外。
赤淵的大臣自是神氣十足,他們看著兩城使臣的眼神滿是不屑,對他們的嘲笑之意毫不避諱。
“喪家犬就是喪家犬,你看他們那死氣沉沉的樣子。”
“可不是嗎,早知如此,他們當初就該早些投降,也省了大殿下征戰這麼多年。”
“哈……不給他們點教訓,他們怎知誰是主人?”
“你看那澤露之主,這一路不知陪過多少人,竟也配來王宮。”
“哈……再怎麼說那也是一城之主,滋味定和別的女子不同。”
“怎麼?都司大人也想試試?”
他們肆意說笑,使臣們面上無光,個個低著頭不敢言語,聽著那些刺耳之言,司南月心中倒沒有太大波動,畢竟這些話她這一路聽得太多,也就波瀾不驚了。
比起這些,她更在意的是,在來朝的使臣中,始終沒有見到漠北的人。
漠北雖在戈壁之北,遠離八城,但漠北的軍隊規模與土地資源與赤淵不分上下。
儘管漠北剛經歷過長達三年的內亂,不過好在登基的新君至聖至明,他不僅結束了內戰,還在極短的時間內收復了失地,將漠北治理的井然有序。
赫連決說,赤淵王一直有心想與漠北結成聯盟,這次藉著登基為八城共主的盛典,赤淵王親自給漠北王寫了請柬,並令心腹送至,而漠北王也承諾會派使臣出席。
當然,明眼人都能看出赤淵之主的用心,他不過是野獸征戰之後的疲倦,如今吞不下漠北這塊肥肉,而選擇暫時平息烽火。
過不了多久,等赤淵恢復了體力,絕不會放任漠北這麼一個軍事雄厚,隨時能對赤淵造成威脅的城邦存在。
只是……這位剛繼位不久的新王,卻讓司南月摸不清他的想法。
距她派去漠北的線人回報,漠北王在登基之前,曾多次遇到性命危險絕境逢生,這樣一個經過千錘百煉的人,怎會猜不到赤淵王在想什麼?
可他若是知道,為何會屢次拒絕與玉麟姑母合作,還選擇與赤淵交好,他到底是怎麼想的……
司南月解不開這個謎底,更沒有心思理會那群人的汙言穢語。
但她不在意,卻有人在意。
司南月正疑惑著,耳畔忽然傳來一句十分氣怒的“放肆!”,讓本來竊竊私語的大臣們統統閉上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