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有些遲疑,表情凝重地對沈宴禮說“沈先生,小小姐是急性高燒,看症狀像是病毒性感冒引起的,而且有點脫水。”
“必須立刻送醫院!不能再耽擱了!”
“病毒性感冒?”沈宴禮的目光驟然轉向站在旁邊,一臉無辜和擔憂的宋清淺,聲音冰冷得像是淬了毒,“你不是說她只是心情不好,鬧脾氣嗎?”
宋清淺被他這眼神看得心頭一顫,連忙解釋“我也不知道啊,宴禮哥。”
“她回來的時候只是說有點累,我以為她只是玩累了,又想起以前的事,所以才……”
“我真的不知道她發燒了,要是我知道,我怎麼可能讓她一個人待著。”宋清淺說著,眼淚就掉了下來,一副委屈又自責的樣子。
沈宴禮看著她梨花帶雨的模樣,心裡煩躁更甚。
理智告訴他,現在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
他不再看宋清淺,立刻彎腰,小心翼翼地抱起燒得迷迷糊糊的沈念,用毯子裹好,大步流星地往外走。
“去醫院!”他的聲音斬釘截鐵,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
沈瑞安小小的身影緊緊跟在後面,小臉上滿是擔憂。
宋清淺也抹著眼淚,快步跟上。
夜色中,黑色的賓利車如同離弦之箭般衝出沈家別墅,朝著最近的私立醫院疾馳而去。
車內,沈宴禮緊緊抱著懷中滾燙的沈念,感受著她微弱的呼吸,心第一次被一種名為恐慌的情緒攫住。
他從未想過,這個他一直以為只是在無理取鬧的沈念,竟然病得這麼重。
私立醫院的vip病房裡,空氣中瀰漫著消毒水特有的清冷氣味。
剛才一番手忙腳亂的檢查和初步處理後,醫生又仔細叮囑了注意事項,這才離開。
病房裡暫時安靜下來,只剩下儀器規律的滴滴聲,以及沈念微弱而急促的呼吸聲。
沈宴禮站在病床邊,高大的身影在柔和的燈光下投下一片陰影。
他看著沈念燒得通紅的小臉,那雙平日裡靈動狡黠的眼睛此刻緊閉著,長長的睫毛上甚至掛著細小的汗珠,眉頭痛苦地蹙在一起。
他那顆被磨礪的堅硬無比的心,此刻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揪緊了,傳來一陣陣陌生的鈍痛。
儘管討厭葉思悠,但是沈念和沈瑞安是他一手帶大的孩子。沈宴禮對兩個孩子,是打心底裡的在乎。
護士將配好的藥和溫水放在床頭櫃上,輕聲交代“沈先生,這是退燒藥和消炎藥,按時給沈小姐喂下去。”
“她現在體溫還很高,需要物理降溫配合,我們已經準備了冰袋和溫水毛巾。”
沈宴禮點了點頭,示意知道了。
護士見他臉色沉凝,也不敢多待,安靜地退了出去。
房間裡只剩下他們幾人。
沈瑞安懂事地搬了個小凳子,坐在床邊,小手緊緊握著沈念露在被子外面的小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沈念妹,小臉上寫滿了擔憂。
宋清淺站在沈宴禮身側,姿態柔順,臉上是恰到好處的焦慮和關切。
她看著沈宴禮緊繃的側臉,心裡暗暗盤算著什麼。
沈宴禮拿起藥杯和小勺子,動作略顯生疏地舀了一勺藥液,俯身湊到沈念嘴邊,“念寶乖,把藥喝了就好了。”
聲音是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柔和
沈念在昏睡中感覺到了打擾,不安地扭動了一下小腦袋,小嘴抿得緊緊的,眉頭皺得更深,含糊不清地嘟囔著“不……不喝……苦……”
“不苦,這個是甜的,像草莓糖漿。”沈宴禮耐著性子,繼續哄著。
這大概是他這輩子最有耐心的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