複習比冀言淇想象的難很多。原本按照老師給的提綱複習,已經完成將近一半,浦微之隨口問了幾個問題,幾個字就把意思表達清楚了,她絞盡腦汁也記不起答案。
“複習不夠全面。”
她其實並不指望能拿滿分——像他一樣,平常其他課業也很重,幾乎每天都是早八,早到晚三四節課,沒很多時間複習。
但他說出這話時格外嚴肅。好像她一個不小心會掛個科回來。她原本還算是放鬆的心情,被他這一句話刺激過後,面色繃緊了不說,全程腰板挺直。
“全面不了,我只是挑著重點複習。”
浦微之腳點地,身後椅子推出桌面半米的位置,也拉開和她的距離,他伸手去探桌子最右邊的抽屜,抽屜上掛著一串看著十分塑膠十分不牢靠的迷你鑰匙。
拉開抽屜,他手伸進去,從面上拿出一疊用訂書機在左上角訂了一枚書釘的a4材料,比她的材料要厚一些,扔在她面前。
微微曲著的食指稍一使力,抽屜輕輕鬆鬆飛回原處,他腳又一點地,身子前傾,帶動椅子靠近桌子,手指敲了敲材料,“這是根據我們以前用的和你現在最新的材料重新整合的,我看了一下你們的題,其實比我們當時簡單很多,不過有一點不好,表述題佔分值提高很多,不確定因素增加了。”
“表述題不也是背嗎?”
“表述題你今天背了,明天放一放,到臨近考試就又是從頭開始,這樣效率低,浪費時間,把它放在考前背是最好的,但考前時間緊張,你的任務會很重。”
她拿了材料在手裡翻看,厚是厚了些,內容上沒有什麼不一樣,她繼續往後面翻,看到了他說的表述題部分,他連答案都給他整理出來,分條陳述,擺放整齊。
將材料面向著他的方向傾斜一下,她問:“這些問題的答案,我記得我們材料上沒有,你們當年連答案都給了嗎?”
“我們當年課下有作業的,不像你們下了課跟沒這門課一樣。你們題庫裡的這些題,都是我們之前做過的課下作業,答案在我們以前的課件上。”
他從筆筒裡揀了一隻水筆,放手裡轉著,姿態悠閒。
冀言淇正好相反,正襟危坐,接著往後又翻了幾頁,密密麻麻的全都是文字,看得人頭皮發麻,“這麼多嗎?”她拇指和食指搓著材料,感受厚度,“你們當年課下的題有這麼多?”
她是一道題沒有啊。
他們只是相差七歲,相隔七年相繼去上這一門課,不是相隔一個世紀,到底發生了什麼,叫一門作業這麼厚的課程被精簡到她到現在一次課後作業都沒有寫過。
浦微之搖頭,“當然不是啊,你在想什麼?誰的課後作業跟複習資料一樣厚,這是我們那一屆前後六年的題,從方陣他們那一年開始,基本就沒了。”他拿水筆敲了敲複習材料,“你可得珍惜這來之不易的材料,考出一個前無古人。”
“你不是滿分嗎?”我再厲害也不就是跟你考得一樣?
“你不是還有平時成績嗎?你們沒作業,平時成績看考勤和課堂表現,”他抬了下下巴,想起什麼,“你們課堂提問嗎?”
冀言淇想了想,反正她沒有一點自己被提問過的印象,搖搖頭,“我不太確定,我沒被點過,應該是比較少,沒什麼很深的印象。”
“那沒事了,平時分應該也不會太低,你放心吧。”
浦微之給她圈了幾個重點,叫她先花半個小時把幾個重點內容看一遍,如果看不懂,就做一個記號,他等下給講解,“這幾個劃圈的部分,是考理解。”
“你怎麼知道?”畢竟兩人試卷年份不算近。
“提綱,你看不見麼,你們老手不是按照課程順序列的,是按照體型順序列的,這一部分在分析題,說明是一定要理解的部分。你先看著,我吃個面。”
冀言淇拿提綱看,她最近一段時間複習,總喜歡把課件上一些重點筆記摘下來,寫到提綱上,她隨身帶著提綱,這樣方便她隨時隨地背書。提綱顯得很久。
但看了這麼久,她也沒看出來原來老師這個被大家吐槽順序凌亂的提綱是按照提醒順序來安排的,浦微之這麼一點,她再確認一遍。
原來玄機在這兒。
老師也太心機了點。
浦微之吃麵,她乖乖在一邊看材料,在題目前面,浦微之很貼心地把知識點列出來,並作了很詳細的解釋。她閱讀理解能力還可以,上課大部分時候都很認真,都能聽懂,對這一部分知識並不陌生,但它的考法。
她往下看對應例題。
如果不是放在相應知識點裡頭,她甚至毫無頭緒,“浦微之,浦微之。”
浦微之抬頭,“怎麼了?你先看,我就吃完了——”
“不是不是,我沒催你,就是問問,我不是質疑你,就是有點擔心,你這個題和這個答案確定不會有錯嗎?我怎麼覺得這個人際關係的內容,和題目完全不一樣。”
浦微之順著她手指的地方看過去,視線飛快,一目十行,與其說他閱讀宿舍驚人,倒不如說他對這些內容瞭如指掌。他視線飛快落在上方的題目上,“你覺得他這個心理問題和人際關係扯不上關係麼?”
“對啊,我覺得主人公大部分都是內心的活動。”
“這裡面出現了不止一個人物,你覺得他們如果沒有作用會出現嗎?既然提及了,就一定是有問題的。”
他信心十足地說,稍頓了一下,補充道:“上選修課的這些老師要自己備課,自己出題,也圖省事的,不會拿什麼迷惑性的東西給你,你做出不同答案,她給你打了叉,你還得找他們,多麻煩。”
冀言淇將題目再讀一遍,主人公的父母和朋友幾乎沒有提及,只有一個網友,和主人公有共同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