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越川說話，向來謹小慎微，他很少用‘肯定’、‘一定’、‘絕對’這樣特別堅定的詞語。這時候，陸越川卻說郝亦花跟蔣欣然一定會成功。

不由得安寧不相信，她說：“陸師爺，你還是先去跟我師父談正事吧。這些事情，我們回頭再說也不遲。”

“蔣大小姐是個坐不住的性格，亦花又因為喜歡她所以處處都縱容著她。我估計等會他們兩個人就會過來了，嫂子，正好，你到時候先幫蔣大小姐跟蔣部長把把關，看看我們家亦花到底配的上配不上蔣大小姐。”

“好呀！”安寧腦袋一點，滿口答應下來，“你去忙吧，我會先考察考察郝亦花的。”

“是那個郝家的三公子嗎？”這時候，馮教授忽然插話問了一句。

陸越川點點頭，“對，就是那個郝家的三公子。怎麼，馮教授認識他？”

“我哪裡會認識郝家的公子，我就是聽過，聽過。”馮教授皺著眉頭一邊回憶著什麼，一邊說道，“郝家的旁系，從政從商從軍的很多。我之前因為工作的原因，跟郝家的一個法官接觸過幾次。吃飯的時候，聽他偶然間提起過嫡系有這麼一個三公子。能力手腕品行都是一流的，卻沒能有半分官職在身，反而去給他的朋友當了什麼私人助理。說來很是可惜，這樣跟我抱怨過幾句。應該就是這個郝亦花了吧。”

陸越川從鼻尖兒‘嗯’了一聲兒，並不著急帶馮教授借一步說話。反倒是藉著郝亦花跟蔣欣然的事情，跟馮教授在這裡多閒聊了兩句。

這看似是在浪費時間的閒聊，其實不然。陸越川到現在也想不明白馮教授做這些事情的動機是什麼，不管他怎麼想，都找不出馮教授身上的弱點，或者說是縫隙。他也想要再正式跟馮教授攤牌之前，再試探試探馮教授。

談論家事兒，是最能試探出一個人本心的。

所以陸越川故意問道，“馮教授，那你就憑這直言碎語，怎麼看待亦花呢？”

“就這麼兩句話，我不可能對一個人有什麼判斷的。”馮教授回答的很爽快，“我對這個郝家三公子，沒有什麼看法跟想法。可我跟郝家的法官，倒是接觸了不少。他是一個十分優秀的青年才俊。阿寧，就連你們黃庭長，對郝家的法官都是十分讚賞的。這麼一個人，對郝亦花的評價如此之高，雖然說有親戚的關係在吧，不過我覺得還是因為郝亦花這個人也應該是相當優秀的。對於一個你不熟悉的人，看看他身邊的人是怎麼評價的，這很有幫助。尤其是，對他評價高的人，又是個什麼品行的人。”

陸越川笑著說道，“看來馮教授對我們亦花的印象，還是相當不錯的嘛。”

“還行吧，人我還沒見過，但沒有什麼不好的印象。我也沒聽說過有關於他什麼不好的事情。唯一不好的事情，大概就是他跑去給人當私人助理，讓郝家人十分的不滿，偏偏大部分郝家人，還不曉得他跑去給什麼人做了助理。沒成想，原來是跑九處給陸師爺你當了私人助理。這要是讓郝家人知道了，怕是得炸開了鍋。”

陸越川無奈的摸了摸鼻尖兒，“我們九處的名聲，是不太好。”

“不太好？！”馮教授瞪大了眼珠子，“豈止是不太好！簡直就是聲名狼藉！不是我說你，陸師爺，你總要幫著我們權姑爺，想辦法慢慢的挽回九處的聲譽才好。我曉得你們是情報部門，是見不得光的，也不可能堂而皇之的擺在檯面兒上。但你們這樣惡名在外，總是不好的。弊大於利！以前你們是沒有辦法，手段不狠絕一些，你們站不住腳跟。現在不同了，現在九處的勢力已經很牢固了，別人也撼動不了。這種情況下，是該把‘聲譽’這裡兩個字擺在日程上考慮了。你要知道，聲譽，比什麼都重要！”

聽到馮教授這麼說，陸越川訕笑著連連點頭，心裡邊，卻更加的複雜起來了。

馮教授，一個大半生都把‘聲譽’擺在第一位的老教授，受人尊敬，兩袖清風，剛正不阿。到底是什麼理由，會讓馮教授做出這些事情來呢？他真的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來一個理由。

一個人不可能偽裝幾十年的時間，他總會有暴露本性的時候。可馮教授，幾十年了，風評極佳，從未聽過有人說他什麼不好。唯一的不好，大概就是這位馮教授喜歡威脅人，動不動就威脅自己身邊的人。

馮教授……他怎麼可能！

陸越川心中的複雜和焦慮，或許只有他自己才清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