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布搖頭道:“我這輩子,就不存在怕這種事兒。只是,我有些替你不值得。劉邦那老小子,每一次遇到事情,他倒是溜得快,卻讓你留下來駐守,這不是讓你墊背嗎?”
夏侯嬰說道:“身為人臣,理當如此。”
季布繼續說道:“你啊,沒救了。”
夏侯嬰笑了笑,說道:“我不僅是陛下的臣子,論及關係,更是陛下的好友。我和他,是一起從沛縣出來的。陛下陷入困境,我不可能不管。”
季布嘖嘖兩聲,道:“劉邦真是走了狗屎運,竟然有你這樣的忠臣。唉,你就是太死腦筋了。你看人韓信,看看人彭越、英布,活得滋潤瀟灑。”
夏侯嬰正色道:“人各有志!”
季布聽完後,神情肅然,正色道:“罷了,不和你打趣了。說正經的,我們這一遭南下,必定會遇到韓信的進攻,你要怎麼抵擋?”
夏侯嬰說道:“我琢磨後,覺得這一戰,就不抵擋,也不去考慮其他,就這麼大大方方的南下。等遇到了韓信,亮出我夏侯嬰的旗號。”
“啊!”
季布很是驚訝,他說道:“你這是,嫌活得不耐煩了?”
“不對!不對!”
季布搖頭,說道:“你夏侯嬰統軍,從沒有吃虧的事兒。說說,你到底怎麼考慮的?”
對於夏侯嬰不做安排,他是不相信的。
畢竟是面對的韓信。
夏侯嬰笑了笑,說道:“我是真不打算做任何安排,就這麼去面對韓信。”
季布道:“不可能!”
夏侯嬰解釋道:“其實不作安排,便是做了安排。你忘記了,我和韓信之間,可是有一定淵源的。在某種程度上,我是他的恩主,曾把他舉薦他給蕭何。”
季布嘖嘖兩聲,道:“如果不是你舉薦,韓信最終會死在呂雉手中?說不定,韓信還會怪罪於你的。”
“不可能!”
夏侯嬰說道:“一碼歸一碼,單單就舉薦他的事情,我有恩於韓信。恰巧,韓信這個人,雖然他和陛下有仇,但他有恩報恩有仇報仇,我帶兵南下,他遇到我後,不可能為難我的。事實上,這也是我單獨留下的底氣。”
季布說道:“但願你不會料錯,一旦料錯,你的這點殘兵敗將,可擋不住韓信的精兵。”
夏侯嬰神情自信,道:“放心吧。”
季布話鋒一轉,繼續道:“將軍啊,說句實話,如今巴郡落陷,廣漢郡落陷,恐怕漢中也很快會落陷的。大漢,還有未來嗎?你追隨劉邦,還有前途嗎?”
夏侯嬰聞言,慘然一笑。
要說前途,要說未來,如今的大漢的確艱難。
可是,他在其位謀其政,只要在這個位置上,他就絕不會撒手。
劉邦不曾對不起他。
所以,縱然大漢陷入困境,他也不會背棄劉邦。
夏侯嬰擺了擺手,說道:“季布,倒是你,真沒有必要隨我一起赴死。我是打定主意,吊死在大漢這棵樹上。你不同,你並不願意追隨陛下,也不是陛下的臣子。你可以離開的。”
季布面色肅然,大聲說道:“將軍,你把我季布,看作是什麼人了?只要你在一日,我便追隨你一日。”
夏侯嬰輕笑,不再多言。
這就是季布。
他有他的追求,季布也有季布的堅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