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疾手快,一把就將那一大桶豬油給抬起來,灌到了老朱的嘴裡。
老朱得了豬油,肚子上的起伏這才重新給平緩了下來。
看來那東西縮回去了。
馬洪波這才回過神來,擦了一把腦袋上的冷汗,眼巴巴的瞅著我:李教習,還,還釣嗎?
還釣個屁,再釣,就把人命給釣出來了。
馬洪波和羅明這才撒開手——他們這麼一撒手,那些纜繩嘩啦啦碎了一地。
老朱跌坐在了地上,看護他的人趕緊把他扶起來,繼續給他灌葷腥,一邊灌,一邊抬頭看著我:大師,現在怎麼辦?我們領導,是不是
他想說沒救了?但是沒敢,唐老也十分關心的望著我,跟等著醫生宣佈結果的家屬一樣。
我吸了口氣,十分顯然,老朱肚子裡的那個東西這麼做,是想著威脅我——要是我執意要吊它,那它就跟老朱同歸於盡。
這他孃的,到底是什麼鬼?這年頭,做事不容易,邪物都帶腦子出來走江湖了。
這法子不行,我得另想法子。
本來還覺得直接把東西弄出來就搞定了,看來並沒有那麼簡單,得把這個東西的來歷弄清楚了。
我一陣腦仁疼——拿不準這是什麼,就不知道它能帶來什麼功德,我現在的情況,馬上就要到天階了,功德升是不升?
事情堆在前頭,總不可能不做,我回頭就看向了看護的那個人:你想不起來這朱先生吃了什麼怪東西就算了,自打他病了的這段時間,你有沒有現什麼怪事兒?
老朱的看護五十來歲,叫錢建軍,身量不高,剃平頭,看著十分可靠,他冥思苦想了半天,忽然一拍大腿:別說,還真有個怪事兒,不過我們領導得了病,那怪事兒就誰也顧不上,大師你要是不提,我都給忘了。
我來了精神,就讓錢建軍細說。
錢建軍就告訴我,一開始,那怪事兒還是領導老朱現的。
那天老朱從外面回來,看鍋裡吊的湯好了沒有,就聽見有人在拍廚房的玻璃,跟想進來一樣。
老朱雖然位高權重,人還是挺隨和的,以為哪個下屬聞見了香味嘴饞,想來趁趁熱鬧,就回頭想把人讓進來——美食在於分享,何況他吃的這麼怪,真要是能有知音,對酌一杯,也是美事兒。
這麼一回頭,老朱手裡的湯勺險些就給掉了,拍窗戶的,是個小白手。
老朱家裡都是成年男人,沒年輕姑娘,更沒幼童,哪兒來的小白手?要說是哪個工作人員帶了自己的小孩兒來——玻璃有將近兩米高,哪個小孩兒能夠得著?
除非,是飛起來了。
老朱吃驚是吃驚,但跟唐老之前一樣,是不相信世界上有怪力亂神的,眼下看見那白手一招一招的,他好奇,就從廚房出去了。
結果到了外面一看,外面什麼都沒有,正碰上錢建軍,他就問錢建軍,家裡今天有沒有進小孩兒?
得到了錢建軍否定的答覆,老朱幾乎疑心自己是看錯了,可自己到底是搞偵查的出身,不能錯到這個程度,還是自己真的老了,不中用了?
錢建軍當時還安慰他,有可能是風吹起了白紙,貼在窗戶上,像是手——這這話說完,錢建軍自己後心也涼了,那天一絲風都沒有,白紙根本就不可能飛起來。
再晚一點,老朱半夜起來叫人,還是說窗戶外面有小孩兒,慘白的一張臉,露在窗戶外面,直勾勾看著他,一雙眼睛黑洞洞,像是紙糊的。
這個四合院沒人信這個,都說老朱可能做了噩夢,老朱流著冷汗,也疑心自己看錯了,可還沒等著把這事兒給查清楚,他肚子就鬧了毛病,哪兒還顧得上追究什麼小孩兒。
一鬧就鬧到了現在,要是我不問,小孩兒的事情,早就被錢建軍和老朱拋諸腦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