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洪波和羅明本來看著小朱頤指氣使的,還挺生氣,打算要懟小朱兩句,可一聽,這小朱帶來的人竟然能說出我名字來,就又沒敢輕舉妄動,回頭瞅著我:李教習,你們認識啊?
這人是我第一次見——要是以前見過這種人,我不可能不記得。
而長手不動聲色到底拉了我一下,低聲說道:他沒戴人皮面具。
這話一進耳朵,我心裡頓時咯噔一聲。
臥槽,長手的意思就是說,這個人,已經突破天階了?
這種程度的人,我也只是聽過,還真是第一次見過。而他既然有這種身份,按理說能在行內當一方霸主了,竟然還能出來跑買賣?
他到底什麼來頭?
這個時候,當然不能露怯,我就裝出了一個老成持重的模樣,跟他笑了笑:我就是,不知道您
他跟我笑了笑:我就是個無名小卒,賤名不足掛齒,沒法跟理事天師相提並論。
突破天階的無名小卒?這話,簡直是在譏諷我。
小朱很看不上我,拉了那人一把,就說道:胡大師,別跟這個野狐禪費唾沫星子,快,看看我爸爸。
老朱一邊吃著東西,一邊見又來一個人,模樣也半信半疑的。
小朱接著又看向了我,不屑的說道:你不聾吧?現在我們家要請胡大師給我爸爸看事兒,大門在那邊,好走不送啊!
唐老脾氣再好,被小朱這麼一頂,臉上也掛不住了,一拍桌子就站起來了:朱立國,你小子還有沒有把我姓唐的放在眼裡?我不管,李大師是我請來的,我不能讓李大師白走這一趟!
小朱被這一聲響震出來了一個激靈,也讓唐老的氣勢給嚇住了,這才囁嚅著說道:可我這胡大師,也不好請,您不知道我磨了多長時間,才把胡大師給請動了,我爸爸這等著救命,唐叔叔,你不樂意白走,己所不欲勿施於人,也總不能讓我白費這個功夫吧?
你唐老怒道:我請的可是天師府的正宗,你這位胡大師,又是從哪裡請來的?
小朱瞬間就膽戰心驚的看向了胡大師,像是怕胡大師生氣,可胡大師非但沒生氣,反倒是微微一笑,說道:我有個習慣,到了主家,為了避免人家信不過我,總要提前先看看,現在,我就看出來了,宅子裡面,讓人動了手腳,引的邪氣侵襲
說著,他指向了屋子的窗戶,就說道:拆開,裡面肯定有東西。
錢建軍一聽,想起來了拍窗戶的白手,立馬搬來了梯子,把窗戶的夾層給拆開了,這一拆,立馬驚叫了一聲:這什麼玩意兒?
說著,就把夾縫裡的東西給弄出來了——是一個白紙剪成的小人,扎著手,那模樣跟要跟人擁抱似得。
而小人後背,用硃砂畫了個怪模怪樣的符篆。
就連馬洪波和羅明也看出來了,這是厭勝術,還是層次比較簡單的那種
胡大師把紙人拿過來,跟大家展示了一下,說道:那個驚擾了朱老先生的,就是這個東西了。
這裡真被人動手腳,這貨就是證據,我剛要跟他要過來細看,他看出來了,故意就把那個紙人隨手扔到了裝著毛血旺的酒精燈裡,說道:只要燒了,保準再也見不到那個小孩兒了。
符紙頓時就燒了一個灰飛煙滅。
老朱和錢建軍的表情立馬就信服了,小朱得意了起來: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怎麼樣,唐伯伯,您也看到了吧,誰更靠譜,這是高下立判。
胡大師微微一笑,好整以暇的看著我。
我心裡雪亮,他這是先露一手,獲取這一家人的信任,給我來個下馬威。
你馬洪波一下不服氣了:要是給我們一點時間,我們
現在,爭搶的就是時間。小朱趾高氣揚的說道:你們也承認,不如胡大師快了?
馬洪波這才意識到這話說走嘴了,求助似得看著我:李教習,這
小朱沒等著我們回答,就想送客。
我看向了那個人,說道:沒看錯的話,您也是行內的人,可咱們行內的人,都講究一個先來後到,可沒有半道截胡的規矩。
真要是都去半道截胡,行當裡的規矩就亂了,我還沒拿天師府來鎮他——按道理說,只要天師府的出馬,道門的一律不許跟著沾。
不過我有點好奇他的出身,就沒把話說的太絕。
小朱一聽直瞪眼:你說的這是什麼話,這是我們家的事情,我想請誰解決,就請誰解決,輪得到你指手畫腳嗎?啊,我知道了,你上這裡來,無非是要人情,要錢,我見得多了,最多,我給你一千塊錢,給你當這一趟的車馬費,至於人情,誰請你來的,你跟誰要。
說著,他又看向了唐老。
唐老一下急了眼,又是行伍出身脾氣大,上來就要揍小朱,小朱害怕,一下躲在了胡大師的背後,又跟老朱求救:爸爸,兒子赤膽忠心,可是為了你好,你抬眼看看啊!
老朱吃著東西沒法開口,一頭是老戰友,一頭是兒子,都是為了自己,也有些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