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氏的一番話可謂字字戳到了靳輔心中的痛處,若有選擇,他必然不會做這樣的決定,但是……季秋梨現在有了身孕,可謂騎虎難下,也只能委屈二兒媳婦接納這個女人了。
二兒媳婦胡氏雖然性子剛烈,寧為玉碎不為瓦全,但也是識大體、孝順的孩子,到時候他這個做公公的只能好好求一求她,保得家宅安寧了。
“父親知道,這件事委屈了你二弟妹,但父親也別無選擇,到時候還要靠你好好勸勸她,總不能讓好好的一個家被拆散了,我們水月當然不能沒有母親,這件事兒就這麼定了,你讓治豫立即給我傳信給治雍,讓他立即給我回來,身為一個男人,做下了這樣的錯事兒,一味的躲著便能風平浪靜了嗎?”靳輔沉著臉說道。
“可是父親……容兒媳說句大不敬的話,今兒個水月出了那樣的意外,被奴才抱出去要殺了,沒有人指使,奴才們豈敢如此?父親難道就這樣算來嗎?”高氏見公公執意如此,也沒有法子,可有關水月的事兒,卻不能含糊。
“這件事兒,父親會查清楚的,沒有證據之前,先將她禁足。”靳輔已經說得很陰白了,他是懷疑白氏的。
“至於你二弟妹胡氏那兒,我自會休書一封去胡家解釋一番,等治雍回來,我親自帶著他上胡家請罪去,無論如何也要將胡氏給接回來,咱們水月可不能做沒孃的孩子,是不是呀……小水月……喲……笑了,你看看這孩子,一聽我提到她母親就笑了,果然是個孝順孩子,走了……祖父帶你歇著去了。”靳輔剛開始還一本正經的吩咐著兒媳婦高氏,一轉眼看見懷裡的小孫女笑眯眯的看著自己,他心裡一下子就高興起來,轉而逗著孩子往內室去了。
“唉……。”高氏有些無奈,輕輕的嘆息一聲,回了自個的園子。
“夫人,怎麼樣了?”靳治豫可是不敢在自家父親生氣的時候去觸黴頭的,也只有他家夫人敢去了。
“還能怎麼樣?如今死無對證,父親也有些捨不得,就便宜白氏了,至於季秋梨,都使出殺手鐧來了,父親能不就範嗎?”高氏搖搖頭道。
“殺手鐧?”靳治豫聞言一怔。
“季秋梨都挺著肚子,有身孕了。”高氏沒好氣的說道。
“啊……那二弟這回是賴都賴不掉了。”靳治豫聞言似乎很可憐自家二弟似得。
“我看你們這些男人啊,倒是巴不得三妻四妾呢,也是夫君你長相一般,若是像二弟那樣生的風流倜儻的,保證季秋梨想纏著的就是你了,不說他們了,進屋來,我有個好事兒要告訴你。”高氏說到此也不顧有奴才在身邊,拉著靳治豫的手就往裡走,樂得靳治豫都快找不到北了。
便宜祖母被禁足了,無人興風作浪了,靳水月心裡很高興,起碼一段時間內,她很安全了,祖父知道是那個女人對自己下的手,但死無對證,沒有證據,也只能禁足。
不過,經過此事後,祖父平日裡將她照顧的更加周到,更加小心謹慎了。
祖孫兩個天天笑語不斷,靳輔還將她帶出京城去京郊遊玩,樂得她都快找不到北了。
三日之後,乾清門內一處偏殿內,當今皇帝康熙爺正拿著一本古籍細細品味著,靳輔則是一臉恭敬的站立在了一旁。
“坐吧。”皇帝掃了一眼靳輔後,低聲說道。
“臣不敢。”靳輔有些忐忑不安的搖頭,躬身站立著。
他前兒個上了奏摺,欲辭官歸家,皇帝當時沒有批覆,今日卻將他宣進宮來,也不知是否同意他解甲歸田。
皇帝聞言抬起頭看著靳輔,眼中閃著一絲冷光。
靳輔心中暗叫不好,皇帝大約是有些生氣了,他正想著如何補救,便聽得身後傳來了少年溫潤中帶著一絲清冷的聲音。
“靳大人擋著光,礙著皇阿瑪看書了。”
靳輔聞言立即後退了幾步,恭聲道:“是臣疏忽了,臣知罪,多謝阿哥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