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說,那老子也不問。”蝗螽的視線逐漸冰冷。“但是你要跟老子合作,總得拿出點像樣的東西來,信口開河在老子這裡行不通。”
李翊聽了蝗螽的話,知道這傢伙雖然信不過自己,總歸還是不想在這種鬼地方養老。他放下書,盯著蝗螽。
“第一。這不是合作,是交換。蝗螽,你之前要我加入你,我當時沒有回答,現在可以告訴你。只有你信得過我,真把我當你的兄弟,這個交換才成立,這個計劃才行得通。”
蝗螽沒吭聲,他等著李翊的下文。
“第二。計劃的內容我不能確保成功,但總歸有價值一試,如果你真的感興趣……明天我會申請去礦場幹活兒,到時候你可以來看看。”
“你瘋了。”蝗螽雙手拍在桌面上,孔武的胳膊在桌面上拍擊出巨大的聲響,在圖書室裡久久迴盪。“只有死刑犯才往那兒去,你知道那是什麼地方?死亡礦場。”
李翊當然知道,他瞧了瞧蝗螽。
“蝗螽,要麼在這裡安心養老做女紅,要麼就闖一闖,想獲得自由,總得有風險有代價。”
蝗螽不言語了,對他來說死不死的無非就是刀口上跳舞的日子,到現在說什麼萬全之策,那就實在可笑。
“你繼續說。”
“第三。”李翊站起身,頭也不回地往外走。“你的書拿反了。”
蝗螽愕然看著自己隨手拿來的書,儘管對這內容不大感興趣,但被直戳戳地指出來不免還是有些汗顏,然而猶豫了片刻功夫,眼前的李翊早就消失在視線裡。
“怎麼著?這個點你不是應該去看書嗎?被人堵了?”文乾放下翹起的腿,看著李翊一聲不響地回來了,打量起這白淨臉皮上青紅拳印的傢伙來。
“嗯。”李翊點了點頭。“是蝗螽的人。”
“我就說。”文乾笑著拍了拍李翊的肩膀。“跟他惹上,沒可能全身而退,小子,看你算運氣不錯,傷得不重?”
“不重。”李翊揮揮手。“文哥,這得謝謝你。”
“有膽氣,有膽氣!”聽在一旁,一臉懵逼的廣泰不由得伸出大拇指,一臉對著李翊說了兩個有膽氣,搖頭晃腦起來。“不過說真的,李哥,再有膽氣,咱不能拿命開玩笑,也不知是哪路神仙給你開了路,看你傷得還不重。以後見了災星,咱還是繞路,好漢不吃眼前虧,你說呢?”
“是啊!李哥,咱沒必要和自己過不去吧!”卜興賢也出聲附和。
廣泰和卜興賢自然是一番好意,但李翊沒有搭理。
蘇玉書縮在角落裡瞧著幾人,陰鬱著一臉,他沒吱聲,只弓著的腰背更加縮得緊了,眼看著李翊神色愈發燦爛,他的眼光裡也愈發地低沉。
李翊直起身,對幾人行了重禮。
“多謝各位關心。”他知道,在這種潮溼的牢籠裡,有陰霾的鮮血,同時也有患難真情。當然,最後還是靠拳頭說話。
卜興賢翻過身。他臥在角落裡的榻上,上身勾了下來,湊近到李翊身邊。
“李哥,你別怪我多管閒事。但是,唉,女人。”卜興賢搖了搖頭,眼角的褶子層層疊疊擠了滿臉。“李哥,咱們這樣的人就算了,你說你,還愁什麼女人?你規規矩矩
出去要什麼女人沒有?何必跟這個災星硬碰硬。”
李翊笑著搖了搖頭,沒再吭聲,但三人明顯見到,這頂著一張小白臉的男人眼裡,淨是血腥味的憂鬱。
江豐道。
中午時分,馮遠抹掉頭上溼漉漉的汗,一邊搖著手裡的帽子,時傾站在他身前,兩人一言不發。大巴還要一會兒才到,劉丹丹杵在遠處,不願做那個電燈泡。
要把劉丹丹安全帶回國內,一來劉丹丹的合法證件和護照成了首要問題,二來從東南亞出走,一路上並不安全,更何況是這樣一個小女孩。馮遠自然放心不下,希望求助於大使館的駐外警力,但眼前卻無計可施。
他們設法聯絡大使館,得到的回應是需要馮遠方配合,把人護送到館內。當中穿過島嶼和熱帶雨林,實在說不上安全,更沒多少便利的交通,馮遠來回估算,一來一回少說也要兩天時間。
但是眼看現在追兇的線索停在了靳爍頭上,馮遠也不可能把他扔在江豐道不管,畢竟這是他們唯一的突破口了。
“我帶她去。你看著靳爍。”時傾當機立斷。
“不行,這路上太危險,你們兩個人加起來也不見得抵得過來福。”馮遠搖頭。
“馮小遠!”時傾站起身,指著馮遠大喊。“你瞧不起我?”
“沒有。”馮遠把玩著手裡的帽子,眼裡滿是焦慮,他看了看時傾,心裡潮水一般地翻騰不休。“……我只是擔心。”
時傾愣住,她笑著搖頭,湊到馮遠臉頰上,吞吐蘭芳。時傾的喉嚨微微擎動,似乎想要說什麼,卻最終又咽了下去。
“安心。”她的聲音輕輕推搡在馮遠臉上,搔動著馮遠一副健碩的身軀都不禁有些盪漾起來。“去去就回。”
馮遠當然知道,這是當前最穩妥的法子,他也知道,時傾的身手不是一般的癟三混混能奈何的。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