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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人命

兩個女人身材都很高挑,站在陸不鳴面前頗有些傲氣。其中一個隨身帶著手包,另一個一來就扔到了沙發邊上,抽起了民貴的貴婦細煙。

拎著手包的女人名叫孟婉,另一個抽菸的叫賀秋葉。唯獨牆邊上的女性,兩人鄙夷地瞧了一眼之後,不再搭理。

陸不鳴聞起來的時候,搭話的是賀秋葉。

“那女人不識好歹,仗著有幾個臭錢了不起。”賀秋葉一手捏著細長的香菸,翻著大大的白眼眺望牆角被排擠的女人。

原本陸不鳴以為兩人相識,一問才知,原來這裡四人互不認識,都是頭一次見面。

黃子錫又給三人倒酒,說了幾個襯著氣氛的玩笑,才提起女人的名字,叫做“冷雙”。

“人如其名,簡直冷到骨頭裡。”賀秋葉對她頗為不爽,原來冷雙開來的這輛在駕豪車,放眼林城,開得起的不過十幾人而已,把車開到私人小聚會里,這不是擺闊是什麼?

賀秋葉白了白眼,有些話不能從嘴裡說出來,但是頤指氣使的態度已經很明白了。

黃子錫打了打圓場,第一個向冷雙搭話的是他。

“冷小姐只是為人寡淡,咱們別招她。”他給賀秋葉倒了杯酒,嘴上說著“算作代她賠個不是”。

陸不鳴仍不發一言,他對孟婉產生了興趣。孟婉的頭髮一半遮著臉,另一半長到了腰,是時下頗為新潮的髮型。髮色也染成了陶瓷般的亮色,微微帶綠。手腕上的包看起來是名貴的麂皮製成,手包緊緊勒在孟婉的手腕上。

“他們是不是在害怕什麼?”幾人作勢攀談,話題終究又回到了這裡。綠裙子的中年女人突然發狂,如今啜泣聲漸漸不可聞,或許是在房裡偷偷抹著眼淚,但這衝擊終究太大。

偷偷窺見四散開的中年人們,孟婉抿了抿嘴。

“他們如果那麼害怕,為什麼還要來參加這宴會呢?”孟婉很不理解,把手包從左右掛到了右手,她鬆了鬆手腕,長出一口氣。

賀秋葉最愛接話茬,幾番攀談下來,她說的最多的就是“我就說”這三個字。

“我就說了。”她瞟了一眼走廊,八卦起來。“我看哪,多半心裡有鬼。”

陸不鳴抬了抬頭,他對“心裡有鬼”這個話題很是感興趣。只是一堆吃飽了撐的富婆款爺吃個飯聚個會,怎麼會就“心裡有鬼”?

沒想到賀秋葉的揣測並沒有遭到反駁,正相反,孟婉和黃子錫反倒十分認同。陸不鳴對此很是不理解,黃子錫解答了他的疑惑。

“秋葉說的倒是有道理,這一點我們都沒法反駁。”黃子錫埋頭對陸不鳴說道:“來這裡之後我才知道,今天赴會的朋友,雖然不見得都熟識,但多半都有類似的麻煩。”

麻煩?陸不鳴打量起眾人,沒看出來他們身上能有什麼麻煩。

“一個字。”黃子錫苦笑道:“窮。”

這話說的陸不鳴這個素來以臉皮著稱的半張臉都沒地兒放了。儘管他極力掩飾住了內心的激動,但是還是無法不對黃子錫這番自我審視報以鄙視。

黃子錫還想繼續解釋,賀秋葉卻突然拽住了他。幾人回過頭去,才發現趙老五已經回來了,只不過他的臉色不大對勁。

黃子錫本想上去扶趙老五一把,看他的樣子左搖右晃,站也站不住腳,臉色蒼白,汗如雨下,不知道是發了什麼病。

誰知道黃子錫一站起身,趙老五的臉色就黑了,他怒吼一聲,讓在場的所有人不敢輕動,又把黃子錫摁住,眼睛冒出血色。

“都別動,坐下。”

趙老五看著一副土農民的模樣,力氣也是說不出的大,黃子錫被他捏住了肩膀,臉色都變了,一副裝模作樣的臉孔扭曲了起來,只能乖乖坐回了原地。

趙老五剛想說什麼,鐘聲敲響了十二下。隆重的銅鐘響聲,折射出古典韻味來,但是在眾人聽來,簡直如同噩夢。

因為趙老五隻說了三個字。

“人死了。”

一片喧鬧聲中,趙老五的怒氣發揮了作用,他見沒人提出報警,竟然也沒打算報警,反倒是回到正廳中央,一遍一遍地拿毛巾抹掉額頭上的汗水,挽起袖子,強行把嘈雜的喧鬧壓了下去。

“誰幹的。”他低聲沉吟了一句,目光指向的陰暗的走廊,其中一間房子。眾人的視線看過去,立刻明白了趙老五的意思,原來他說的“死了”,指的是剛才那個躲到房子裡啜泣的女人。

沒有人回答,也沒有人吭聲,只剩下鐘聲過後,秒針一格一格地爬動起來。

“誰幹的!”趙老五暴跳如雷,又寬又短的身材幾乎要跳起身來,圍坐一圈的中年人臉上浮現出驚恐的神色。

有一個拔腿跳起,幾步並做一步,猛地衝向大門,嘴裡狂叫著不知名的聲音,逃命一樣地撲到門前,幾乎要摔倒在地。但是他全然不顧這些,整個人靠在門前,雙手擰住門把手,臉色蠟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