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走進黑暗,這時我才注意到外面的血月已經變回正常的月亮。血月拉著我一路狂奔,跑到街道盡頭,前面是一條河溝,我們穿過河溝,停在一處菜地裡。
血月累得氣喘吁吁,我奇怪地問:“你怎麼這麼著急?”
血月道:“實話跟你說,我中降頭術了。林隱那小子有點手段,趁我不注意,對我下了手。”
我這才注意到血月滿頭大汗,身體虛弱得不像話。我同樣一路狂奔過來,以我的刺紋術功底,連大氣都不喘,而血月這樣的高手,居然累成這樣,這顯然不正常。
血月臉色蒼白,身子微微顫抖,我扶住她,說:“接下來怎麼辦?要不我去找那個降頭師?”
血月攔住我:“林隱比你想象的厲害,咱們先別輕舉妄動,找個地方躲起來再說。現在鎮上高手雲集,形勢複雜,我們一旦走錯一步,就可能招來殺身之禍。先藏起來,等他們爭個你死我活,我們再坐收漁翁之利。”
我畢竟是常平鎮本地人,雖說離開故鄉四年了,但這裡畢竟是我的地盤,還有些熟人朋友。而且我對鎮子很熟悉,決定去找我以前關係特別好的老同學,一個鐵哥們。
我和他多年沒見了,但我相信只要我找他幫忙,他肯定會幫。這哥們叫趙宇,住在鎮東頭的一座老屋裡。早些年他父母雙亡,跟著爺爺奶奶長大。
他爺爺奶奶年紀很大了,早年就不太管他,這都過去整整四年了,他爺爺奶奶說不定已經不在世,他就更加沒人管了。
這樣也有個好處,我們去找他,不會引起別人注意。而且他們家房子是自建的,空間大,方便我們隱匿療傷。
我先把血月藏在菜地裡,她已經沒法正常行走了。我悄悄回到街口東頭,趙宇家的老房子還在,不過比以前更破舊了,連門板都滿是風雨侵蝕的痕跡。現在已經凌晨兩點多了,我敲了敲門,裡面靜悄悄的。我只好翻牆進去,想必趙宇這小子已經睡了。
屋子的門沒鎖,黑洞洞的,我推開門,一股腐臭味撲面而來。我趕緊按亮電燈,就看到堂屋裡趙宇穿著褲衩,四仰八叉地躺在那兒。
鑑於這幾天鎮子上接連發生怪事,我嚇了一跳,以為他出了什麼事。走近一聞,他滿身酒氣,我這才鬆了口氣。
我把趙宇扶起來,他身上因為醉酒吐得到處都是,我去拿毛巾給他敷在額頭上,把他弄醒。
我又簡單幫他收拾了老屋,趙宇睜開眼看到我,嚇了一跳,驚叫道:“鬼啊!”
我白了他一眼,說:“什麼鬼?我是林霄。”
趙宇揉了半天眼睛,定了定神,確定真的是我,高興地拉著我站起來,說:“真是你小子,你居然還活著。這四年來我找了好多人打聽你,都沒問出你在哪兒,可把哥們我急壞了。”
我白了他一眼,才不信他的話,我問他爺爺奶奶去哪兒了。一提他爺爺奶奶,趙宇臉色有點不對,他嘆了口氣,說:“兩位老人早在兩年前就去世了,現在哥們我孤家寡人一個。”
趙宇追問我大半夜怎麼會出現在他家,我也沒瞞他,就說有個朋友出了點事,想找個地方躲躲。
早年趙宇是街面上的小混混,一聽我這麼說,立刻心領神會,大度地說:“哥們,我這兒就是你的安全屋。你儘管把你朋友帶來,哥們要是多說一個字,就把自己舌頭割下來給你。”
我毫不懷疑趙宇的義氣,他問我人在哪兒,我帶他去了菜地。血月已經昏睡過去,趙宇一見是個女人,還長得這麼漂亮,眼珠子滴溜一轉,衝我直笑。他拍了我肩膀一下,說:“好你小子,幾年不見,學會拈花惹草了。姑娘長得這麼漂亮,怎麼可能是跑路,你當我傻呢?老實說,你是不是給人家下藥了,想找個地方幹壞事。”
我白了趙宇一眼,抱起血月朝他家走去,心裡暗想:“要是他知道血月的真實身份和手段,估計現在躲都來不及,更別說開這種玩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