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泉涼涼地看了她一眼。
王筱晨吐舌頭,打一個歇後語——老黃瓜裝嫩:“不過說起來,季銘你到底是為了過審呢,還是因為怕女朋友啊?整個戲裡頭,一場吻戲都沒有,更別說其它的了,你要說單純為了過審,我就不太相信了。”
這個問題,還真的很難說,但是坦率地講,是在劇本的寫作過程中,就確定下來不會有這種親密的接觸。因為季銘不希望表達太複雜的內容,對於楊鳴來說,這個想象中的世界,最重要的是他的舞蹈,他獲得認可,獲得天賜良機,獲得所有人的讚譽、羨慕和嫉妒……當然它也涉及一些女神的戲碼,但主題並非是愛情。
愛情這個題材又太有存在感,季銘只是希望帶一點自然而然的反應,不希望這個側枝太壯實,搶了主幹的營養。
“其實,是因為藝術。”
“……”
季銘眨眨眼,相當單純、無辜地看向大夥兒,這是實話呀,大實話。
“要不說人家年紀輕輕就成就斐然了,這睜眼說瞎話的本事,就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季銘無奈地聳了一下肩膀。
這年頭,醉心藝術的人,總是不被理解,俗人太多啊。
閒聊幾句,還是要回到工作上。
“元泉和季銘,你們這一段戲挺不錯的,雖然筱晨說的比較直白,但挺有感覺的。”文晏看著愛麗絲:“我跟導演一直在交流,就我來說一下,以《寂靜湖》第二幕為分界,飛鳥肯定是屬於陽光,正面,積極,美好這一邊兒的,那游魚她就是冷漠、殘酷,為死而舞。所以除了說你們之間那種,把舞蹈跳成床戲的,噼裡啪啦的火花之外。還是要唯美一些,唯美的Sex,看過麼?”
看?
去哪兒看?
季銘看了一眼元泉,想要從前輩那裡得到一點經驗。
“……”元泉給了他一個白眼:“導演和文姐的意思,是要更加融入舞蹈一些,是吧?就是戲中戲,艾琪和楊鳴,要更融入飛鳥和黑鶴的那種處境裡頭,在隱喻照應這些上面,多留白?”
“哎!”
顯然說到點子上了。
“果然是人藝的大臺柱,佩服佩服,對唯美的Sex,都這麼有理解。”
一幫女的,不理他,他就自求無趣了。跟一邊兒小可憐一樣的楚蕭,對視了一眼,心有慼慼然——女人不好惹啊,尤其這個劇組,從導演、監製,到一眾重要配角,全是女的。
下回要找男電影人合作了,搞得跟婦女主任一樣。
“季銘跟筱晨,你們倆那一段呢,沒有他跟元泉那麼親密,更多的是旁觀、觀察、對峙,但你們是一組對照,肯定是需要有某種統一性的,”愛麗絲接過文晏的話,說到這裡,看向了舞蹈指導王老師:“這個應該可以透過舞蹈動作來實現?”
王老師點點頭:“當然,不管是形體動作,還是內在的情緒,都可以產生共鳴,只要兩位能夠發揮到位。”
“那就好,那——”
外頭的動靜起來,大家一起轉頭過去看,季銘一下子站了起來:“應該是金煋老師來了。”
因為在滬上拍,金煋的大本營,所以她說過要來探班,但一直到季銘去參加完梅花獎回頭,才發微信說要來。
風風火火的。
帶著咖啡來的,好些呢。
“金姐破費了。”
“哎呀,瞎客氣。”
得,又是一位霸氣女紙,加入到女子軍團裡頭之後,擠兌地季銘都不好意思參與進去了,好在也不能一直瞎聊,聊了一會兒之後,妝補齊,重新拍剛才季銘和元泉那一段舞。
金煋和王老師,一南一北,兩位資深舞蹈老師站一塊,雖然不熟,但還都認識。
“跳的怎麼樣?那會兒我說這支舞太難,季銘說可以試試,我就沒多說。”
“你看嘛。”
“哦?”
愛麗絲安排了三臺機子,一臺是跟著走的主攝,一臺是俯拍的,挑的很高,第三臺是在一個縫隙裡往這邊拍,立了兩塊門板子,中間留了一條縫,攝像機就擱在縫隙外面,顯然是一個窺視視角。
雖然季銘剛才裝純,但唯美的Sex,並不是什麼特別罕見的要求,尤其當它跟芭蕾舞、古典舞這樣的優雅藝術結合起來的時候,就更加順理成章了。
他們的動作更加舒緩,更加對稱……攝影機也非常會,總是從鎖骨、喉結,背線,腿……這些地方撩過去,在配合的打光效果裡,就像是一團柔和的光線裡,兩隻優雅的鳥兒正在交頸纏綿。
不需要多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