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煋標誌性的雙手交叉抱在身前,都不知不覺放了下去——這支編舞,她自己非常滿意,不然也不會總是記掛著要來探班。但這支舞不能說是完全由她創作的,因為精神核心是要和劇情保持一致,從另一個角度來說,劇情就已經提供了舞蹈的核心,金煋圍繞這個核心,來設計形式、動作、音樂等等。
所以當她第一次看見這支舞被劇情角色演出來的時候,那種撞擊心靈的感覺,尤勝過一般人很多。
好像畫龍點睛一樣。
她畫好了那條龍,此刻被季銘、元泉點了眼睛,真正的活了過來,在她腦子裡開始“翩若驚鴻,矯若遊龍”,甚至連龍吟都隱隱約約響起。
“這個電影光靠這支舞,就夠回票價了。”
“哈哈。”季銘輕喘著氣,一段舞下來,很耗費體力的:“說的也沒錯啊,金姐編舞,愛麗絲和王老師指導,文姐監製,元泉姐和筱晨姐表演,這種卡司,放到舞蹈演出裡頭,一張票不得588呀?不要998,不要888,今天只要588,得是電影票十倍了。”
“那你呢?”
“我?”季銘想了想:“我另外再加588吧。”
“你一個人頂我們所有是吧?”
“對啊,你們婦女同志半邊天,我,男同志,也是半邊天,剛好一邊一半。”
扯吧。
金煋點點他:“你也是個奇葩。一般腳底下功夫好的,嘴皮都差一點,是吧,精力有限嘛。別看我,我也是個奇葩,行了吧?”
哈哈。
不過金煋老師既然來了,肯定不能白來,愛麗絲單把他們跳舞的這一部分找出來放給她看,作為編舞老師,她肯定是有自己的角度,其中有一些可能就是導演跟季銘他們都沒有考慮到的。
金煋也得以看到季銘從開始學,一直到現在,把整支舞在十天內,跳到現在這種深度。
“千萬別說我不去跳舞可惜了。”
“……”金煋被他堵的,最後只能使勁拍了他肩膀一下:“還有人說過呀。”
“什麼叫有人說過,那太多了。”季銘調整了一下方向,看著這一堆主創:“你們能理解麼,就是那種不管你去學什麼,一學就會,一會就精,一精它還就開始成名成家了。所以天天的,有人在旁邊說呀,你怎麼不去唱歌,怎麼不去跳舞啊,怎麼不去彈鋼琴啊,怎麼不去當老師啊,怎麼不去演這演那呀——好煩惱啊,我怎麼這麼能幹吶,老天爺,為什麼要給我這麼多天賦啊。”
一陣難以形容的沉默。
“……開個玩笑,輕鬆輕鬆。”
“老天爺要是真有眼,指定得收拾你。”金煋搖搖頭,站起來,用英文跟愛麗絲說:“挺好的,不管是您拍的,還是他們跳的,都非常好,一個超越想象的天才舞者。”
愛麗絲一笑:“他們確實非常優秀。”
……
初晴在拍攝接近一個月的時候,第一回來滬上探班。
她倒不是忙別的,上次參加完梅紐因青年國際大賽之後,呂大師讓她開始沉澱了,兩次大賽,一個第一,一個第二,對初晴的提升是非常顯著的。呂大師也擅長因材施教,初晴本身是個會思考的演奏家,衝一衝,緩一緩,有助於她踏踏實實地進步,一步一個腳印,行穩致遠嘛。
所以她一直都在京裡,主要是他們的房子下來了,就是他們原來小區的那個小躍層,最後是1500萬出頭一點拿下來的,稍微打了點折扣,都是朋友的朋友嘛。
她就忙著微調裝修,買傢俱家電等等七七八八的,幸好季銘是個有公司的,不用她自己動手,不然得類似她。
這中間,還得跟初媽媽鬥智鬥勇——初媽媽想要把她繡了好幾年的一幅三米多長的花開富貴十字繡送給他們,還建議電視牆的牆紙,選擇黃山迎客松的圖,初晴嚇得魂都快飛掉了,嚴厲禁止季銘跟她媽通話,一個人連哄帶嚇,連消帶打,讓初媽媽最終鎩羽而歸。
“你們昨天聊天了?”
“對啊,你不是解除禁令了麼?我總得問候一下她老人家,別給她憋壞了。”
初晴看白眼狼一樣的看他,透過初爸爸的通風報信,她知道季銘竟然在電話裡跟初媽媽“同病相憐”了起來:“初晴在家裡都是數一不二的,都是她說了算,甭管是裝修還是別的大小事,我都插不上嘴的。是的是的,她脾氣現在是大了,唉,沒關係的,忍一忍就行了,我也不是那種非要做主的人。”
結果初媽媽最後還要來安慰他:這次裝修就是這樣的。以後不能一直這麼慣著她,有什麼她不講理的,你就跟我說,我來跟她說道理。
季銘縮了縮脖子。
“我錯了。”
“錯哪兒了?”
“……”這個對話,怎麼那麼典型呢:“錯在讓你現在還有力氣來審我。”
嗷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