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傳武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接了,你說人家找老爺子,自己總不能轟走了吧?
要是不轟走,老爺子讓自己縫屍該咋整?
一想到碎成好些塊兒再拼起來,孫傳武就感覺渾身像是螞蟻爬了一樣,難受的要命。
“趙先生,節哀。”
趙德義苦笑著點了點頭:“謝了小哥。”
孫傳武想了想,還是沒有動把趙德義攆走的念頭,自己既然接了這一行,那就得好好傳承老爺子衣缽,能學到的,儘量要去學。
“沒事兒,趙先生您先坐會兒,估摸著一兩個小時我爺爺就回來了,到時候你們再談。”
“麻煩了。”
孫傳武擺了擺手,然後進了大屋。
康凱壓著聲音說道:“這老頭看著挺有錢啊,身上那套中山裝比上次縣長來的時候穿著的都貴。”
“你咋能看出來貴的?”
康凱眉頭一皺:“料子啊,你瞅瞅那個料子,坐著都不打褶。”
“行了,別查老婆舌頭了,快粘花圈吧你,一會兒花圈整完了,教你扎紙人。”
“行,晚上咱爺要是跟著去了,我就過來和你睡。”
孫傳武嘆了口氣,他倒是想老爺子自己去,關鍵這事兒老爺子能自己去就出鬼了。
果不其然,過了兩個小時,老爺子頂著大太陽回來了。
八月份的太陽就跟後媽一樣,扯著你的脖領子上去就是不講理的一頓大嘴巴子,又悶又熱。
摘了草帽,老爺子拴上牛,趙德義和司機趕忙迎了出去。
“孫先生,打擾了。”
老爺子上下打量了趙德義兩眼,剛才外面的車他看到了,市裡的牌照。
再加上趙德義的氣質還有身上的穿著,就知道趙德義非富即貴。
“屋裡說。”
趙德義微微撤了半步,給老爺子讓開路,等三人進了屋,孫傳武豎著耳朵在那聽倆人聊天。
趙德義紅著眼哽咽著說出了來意:“孫先生,我是市裡來的,我叫趙德義。今天早晨的時候,我兒子從鋼廠的大煙囪掉下來了。”
“麻煩孫先生伸把手,讓我兒子能夠入土為安。”
老爺子皺著眉頭接過煙,抽了一口以後,聲音低沉的說道:“從那麼高掉下來,那可不太好拼吶。”
趙德義趕忙說道:“孫先生,我知道這事兒有點兒難為人,您儘量就行。”
“咱們整個市都知道您的手藝,要是您不幫我,那我真不知道找誰了。我沒啥要求,就想讓我兒子囫圇著走。”
“您儘管說個數,多少我都願意掏。”
老爺子搖了搖頭,看著臉上掛著兩行濁淚的趙德義,嘆了口氣。
“哎。”
“不是錢的事兒,算了,你們都大老遠找過來了,我儘量吧。”
“現在天熱,屍體你們儲存好沒有?”
趙德義見老孫頭應下了這事兒,趕忙說道:“儲存好了,您放心就成。”
老爺子朝著屋裡喊了聲:“傳武啊,你穿上衣服,拿著傢伙事兒跟我走一趟。”
孫傳武嘆了口氣,得,他就猜躲不過這一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