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辛夷看見了,可她不能說,也不能奪。她還得施針,錯了一個穴就會永遠失去陸公子。
為了自己,陸公子什麼都可以不要。不要這珍貴的醫書,也不要這雙本可以復原的雙腿,更不要這條尚且年輕的生命。我何德何能受此厚愛?我聽見平夫人算計祖父的那些話,還遷怒陸公子。我簡直混賬!
白辛夷一邊淚流一邊為陸雲隱扎針,心裡懷著強烈的自責和愧疚。在這種情況下,她竟是把從祖父那裡學來的三腳貓醫術發揮了十成十。
血緩緩止住了。
看見陸雲隱氣息平穩地昏睡過去,白辛夷跌坐在血泊裡,開始放聲大哭。
平幼荷撿起那本醫書,翻到無垢骨那一頁,卻只看見一個標題,其餘的字都已暈染成一團墨跡。
兒子做得真絕啊!他就是這樣一個情種!先前為了太子,他差點殉葬。現在為了這個白辛夷,他也不要自己的命。
他願意做個問心無愧的廢人,我怎能逼他作惡?我會害死他的!罷了,罷了,就這樣吧……
平幼荷把血染的醫書扔在白辛夷面前,長長嘆了一口氣。
她不問白辛夷什麼時候來的,有沒有聽見自己和兒子的談話,只疲憊萬分地說道:“白姑娘,往後你不要再來安國公府。那個試驗停掉吧。就當什麼事都沒發生,你和雲隱也從未認識過。”
白辛夷哭著抬起頭,雙眼迷茫。
平幼荷搖搖頭,命阿達將兒子抱上輪椅推走,自己也在兩個嬤嬤地攙扶下一步一趔趄地遠去。
臨上馬車之前,她回過頭,意味深長地說道:“白姑娘,你帶著你祖父快些離開臨安。不要讓我看見你們,一輩子都不要。否則……”
否則怎樣,她沒說,她只是看了馬車裡昏迷的兒子一眼,無奈至極地嘆息。
白辛夷呆呆地站在小院門口,呆呆地看著馬車遠去。
她知道,若是平夫人願意,那人有一萬種方法得到祖父的髕骨。可她為了陸公子,放棄了。
陸公子,這麼好的陸公子……
白辛夷流著淚爬上自己租來的馬車,沙啞的聲音裡帶著詭異的平靜,“去烏衣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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