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上,屬於陸雲隱的那張臉竟伸出一條腥紅長舌,去舔舐太子的臉。太子蹙眉閉眼,表情難看至極。
這病態的痴戀,這無所不用其極的糾纏,安國公簡直太熟悉。他想起兒子非要給太子殉葬的往事,想起了這孩子為太子做下的種種極端蠢事。
錯不了。這面具就是兒子,兒子的的確確是個邪魔。
安國公一屁股跌坐在地上,雙眼無神地看著虛空。
黛石撿起另一張面具,丟進安國公懷裡。他低下頭,卻見那面具幻化出妻子的臉,嘴巴一開一合正喃喃自語:“我要治好兒子的雙腿,我要治好兒子的雙腿。”
明明是個死物,卻如此鮮活,如此詭異!
安國公遠遠扔掉面具,手腳並用地爬向大長公主。
“殿下,救我!”
大長公主無奈道,“找本宮沒用,本宮又沒有法力。”
安國公四肢並用地爬向方眾妙,哭喊求饒,“國師大人救命,下官錯怪您了!若不是您及早發現異狀,跑來此處斬妖除魔,只怕我一家老小几百口人,全都得死在邪魔手裡。”
這樣一說,他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什麼勢不兩立,不共戴天。國師分明就是他安國公府的救命恩人啊!
站在不遠處觀望的僕役們躲的躲,逃的逃,硬撐著沒逃的人已經跪下給國師磕頭。
陸雲隱猩紅的長舌把太子的臉龐上上下下,左左右右舔了個遍。方眾妙連忙丟開這東西,表情顯出罕見的慌亂。
心聲飄過半空,帶著十足的冷意:【噁心!】
【如此,我倒是能體會太子被這瘋子糾纏是何等崩潰絕望的心情。】
大長公主默默為早逝的侄兒鞠了一把淚。
龍圖低聲問道,“主上,陸雲隱可是被滅魂釘殺死的。他本該魂飛魄散,又怎會附在這面具上?”
方眾妙搖搖頭,“這不是他的魂魄,是他的執念心魔。執念心魔是超脫魂魄的存在。”
龍圖看向平幼荷的面具,感慨道,“如此說來,平夫人的執念心魔就是治好她兒子的雙腿?”
方眾妙頷首,而後緩緩走過去,撿起還在呢喃說話的平幼荷的面具,將之搓成一個圓球,放入刻畫著符文的玉瓶。
她看向擠著兩張臉的面具,對大長公主說道,“趙華陽,你把這面具撿起來,隨我去先太子陵墓走一趟。”
大長公主頓時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