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遠山住在鎮裡,全家老小都搬了過去,此處自然沒有他的親人。
大家相互詢問,紛紛搖頭。
方眾妙正準備吩咐龍圖把人帶過來,卻聽吳玉竹乾脆利落地開口:“國師大人,民女願去鎮上把李大夫的親人找來。這樁冤假錯案在今日之內定然要有個結果。若他們家的人不願來,民女便給他們磕頭,出錢給予補償,找轎子去抬,不拘付出多大代價,定然把人請到此處,為民女正名!”
方眾妙回首望去。
卻見吳玉竹端端正正,畢恭畢敬地磕了一個頭,直起腰時,臉上有著悲哀無奈,卻也有著定然要為自己沉冤昭雪的堅毅。
她長得不是頂頂漂亮,卻非常溫婉清秀,名聲也極好,而今擺出這麼一副凌然之態,越發叫人憐惜,也越發令人信服。
村民們實在看不過眼,紛紛出言替她辯解:“李大夫絕不可能是吳氏害死的。”
“李大夫每隔十幾二十天才來村裡給姚氏診脈,吳氏上前略問幾句病情便避開了,二人並無過多來往。”
“對啊。吳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她家裡缺了什麼東西,要去鎮子上買,都是找村人或是楊老大代勞。”
“李大夫病死的時候,吳氏還在村子裡呢。她上哪兒害人?”
“他們二人遠隔幾十裡地,是八竿子都扯不上的關係。”
“是啊是啊,李大夫的死絕對與吳氏無關!”
“還請國師大人明察秋毫。”
“都怪楊小福這死孩子!”
“再這麼鬧下去,事情傳揚開,咱們村裡未出閣的姑娘都沒法嫁人了!”
“楊小福這惹禍精,都怪他嬸孃給他吃的太飽。”
“若我是吳氏,過了今日,我定然要把這白眼狼攆出去!”
說著說著,村民們不免生了怨氣,卻不敢朝國師宣洩,紛紛開始叱罵楊小福。
一束束厭惡的目光落在楊小福身上,令他渾身顫抖,恐慌茫然。他做錯什麼了嗎?他只是想要活下去而已。
他緊緊揪住國師的衣袍,大眼睛裡盈滿淚水。
方眾妙輕輕垂手,用自己寬大的袍袖將這張滿是害怕無措的小臉蓋住。
楊族長自然不會錯過這個機會,也畢恭畢敬地磕頭,正氣凜然地說道,“國師大人,我楊氏全族都在這裡,我等願去鎮上找人,還請國師大人給我們一個自證清白的機會。”
話落,他暗暗瞥了楊老頭和楊老大一眼。父子二人連忙附和。
躲在門外的楊氏族人也都紛紛走進來,齊齊整整地跪在國師面前,異口同聲地說道:“國師大人,我等願去鎮上找人!”
這樣的坦坦蕩蕩,上下齊心,楊家果然門風清正。
村民們越發篤信吳玉竹的清白,對楊小福的斥責聲也就更大。不少人心中憤懣難消,說出惡毒至極的話。
“這種禍害還養他幹嘛。剝了他的衣裳,把他攆到外面去當乞丐!”
“他剛出生的時候就該把他溺死在糞桶裡!”
“他定然是來討債的,吳氏莫非上輩子欠了他的,得拿命還他?”
“還什麼還?吳氏辛辛苦苦把他奶大,養恩大過天,應當是他把命還給吳氏才對。”
楊小福躲在國師的袖子下面瑟瑟發抖。他不明白事情怎會變成這樣。明明嬸孃親口說過她毒殺了母親,為何事情查起來,嬸孃反倒清白了?
龍圖有一下沒一下地捋著鬍鬚,心裡暗暗忖道:看這吳玉竹抬頭挺胸,坦坦蕩蕩的模樣,那李大夫的死彷彿與她真的沒有干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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