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守勢力太強大唄，戰後為了避免重蹈覆轍，內外政界聯手製定了嚴密的體制性規則。所以她要矯正的絕不僅僅是德國人的思維，更有體制性的阻撓，好在現在外部的阻撓沒有了，國內的阻撓終究會隨著數量增加而衝破，到時候就會一飛沖天了。”王艾搖搖頭：“但到那時候什麼結果很不好說，魏德爾是個學者型的政治家，她演講的力量來自於事實，而不是口才，她和小鬍子那種蠱惑人心還是不一樣的，這意味著右翼可能極端化，她也可能成為黨內鬥爭犧牲品。在大選前，我注意到她的能源觀點就極端了一些，要拆除風電設施，這就走上了社會黨尤其是綠黨的老路，不考慮資源節約，只考慮思想純潔性，這很危險。哪怕只是選舉語言，但它的負面影響是存在的，政治家和支持者會呈現一個極端互動內迴圈，最終互相裹挾，一起做蠢事。”

隔著一個人的許青蓮好奇：“你怎麼突然關注起德國政壇了？真是思鄉情切？也對，以後你去德國就沒有以前那麼方便了，得打報告吧？”

“那倒不是，終究德國是重要經濟體，也是歐盟的風向標。而且，德國有些問題確實操蛋，他們那種極端的民族性格就不會調和，不是極左就是極右。”

“社會黨不是主張調和麼？也是極左？”小美人兒問。

“它們的政治觀念是調和，但它們的具體理念很極端，或者說在它們那種政治制度下，所有政黨都會逐漸極端化，直到出現一個具有統治力的極端政黨，然後中立化，等這個政黨不行了，又會是一群極端政黨競爭，來回往復這樣。”

“東昇西落越發清晰了。”黃欣嘆息：“我小時候德國是多麼偉岸的形象啊，大街上要是見到一輛賓士車大家都圍觀的，那時候小男孩的幻想就是長大了坐賓士，是吧？小王兒？”

王艾嘿嘿笑：“我少年時代就坐過了，過癮了，所以這個夢想早就破滅了。尤其和現代比，看看咱們的新能源，什麼賓士寶馬？傻大黑粗的。”

“傻大黑粗？”黃欣忍俊不禁：“這都是當年形容俄國產品的，時空輪換落到了德國頭上，真是想不到。”

“你就說是不是吧？”

黃欣還真的想了想，不由得又笑；“還真是，反正你讓我去開當年的賓士600，我是真不願意了。機械操控效能再好，也終究是人力，各種配置總不如現在的舒服。”

“這就是變化啊，這就是時代啊。”王艾有些嘆息的望著不斷流動的溪水：“當年我去德國那真是進了大觀園，哪想得到今時今日？德國經濟還沒出大問題呢，我們就開始嫌棄德國產品了。回頭想想，咱中國老百姓吃了多少苦，還不就是為了今天？”

小美人兒道：“這就是文化理念不同了，咱們主張先吃苦後吃甜，大概是吃苦吃多了，耐苦性高，所以先重後輕，先小後大，一步步穩當當的，就是不過癮。誰少年時不想春風得意馬蹄疾？偏我們像個老爺子一樣精打細算，等真有了飛鷹走馬的能耐了，又沒這心思了，就像你們，當然也有我，小時候不都想著買一輛玫瑰色的跑車？結果呢？買了這麼多車了，硬是一次都沒買過，全家一輛都沒有。甚至我們的孩子類似的夢想，我們都會阻攔，哪怕我們比我們的家長實現孩子的夢想輕而易舉。”

王艾一拍大腿：“想要，你說話啊。”

小美人兒瞪著眼睛用力打王艾的腿：“讓你打我！”

王艾忽然衝旁邊招了招手：“紅妝，過來，你偷偷摸摸的幹嘛呢？”

“怕你們大人有話說。”王紅妝走過來，看著爸爸和幾個媽媽的和諧樣子，腦袋一陣陣發暈。

王艾晃了晃手：“你幹嘛發呆？”

王紅妝：“……唔。”

“你說實話！”許青蓮強調：“你一撒謊就這樣。”

王紅妝看了看自己親媽，小美人兒沒意見，她只好老實交代：“我是覺得壓力太大，別人就倆家長，總有看不到的時候，不像我們兄弟姐妹，六個，全天候無死角自動監控加自動雞毛撣子，簡直是地獄啊。”

王艾哈哈笑，黃欣慍怒笑，許青蓮、雷奧妮哈哈笑，獅子甚至上去捏了捏王紅妝的臉，只有小美人兒皺眉頭：“誰跟你說的？”

王紅妝怒了：“我12了，我就不能有自己的思想？”

小美人兒狐疑的看著她，一直到把女兒看跑了為止，王艾伸手點了點小美人兒的肩膀：“家裡就你心思重，其實咱們家完全不用在乎別人怎麼評價。你想想，能比咱們家退路更多的有幾個？就我來說吧，如果體制混不下去，去人民團體，行吧？人民團體也混不下去了，我混國際組織沒問題吧？國際組織不愛混了，我回去當ceo行吧？ceo也不想當了，我去社科院行吧？你看？你也是，對不對？我們已經很自由了，所以不用太注意別人怎麼說。再說能說什麼？我們情投意合是不是？就是有點違背當下的習慣，不適合曝光，但不代表我們的追求是劣等的、下流的。”

小美人兒哼了一聲，把下巴放在膝蓋上：“我是老頑固。”

“是吧？哈哈。”

“屁！”

遠處康絲招呼：“來啊來啊，午餐準備好啦！”

王艾一家人在郊外呆了整整一天，蒐集了半麻袋的榆錢，晚上還在溪岸邊吃了一頓燒烤，在夜色中往回趕的時候，王艾忽然說了一句：“以後要多親近大自然，工業化水平越來越高最終人類將不再從大自然索取物資，我擔心我們的孩子和孩子的下一代完全陌生了大自然。”

“你想的可真多。”雷奧妮道：“你是不是每天都推理未來什麼樣？”

“差不多，負責成百上千人，必須要有前瞻性，要不然對不起這個新時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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