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夜的寒氣像是在提醒人們冬天還沒走遠，但開雲府的街道已經熱鬧起來了。

相比法紀森嚴的長安城，開雲府則更為開明。

大街小巷到處亮著燈，哪怕無人之處，也有小吏提著油壺加油，好讓路燈保持明亮。

這是一種海獸的油脂，很難吃，但耐燃又明亮，由翠微商會從四海各處採購而來，專門用來給一些主要城市照明。

舒陽的規劃裡有提過營造舒適的消費環境才能引導人出來花錢。

翠微商會實驗過後，發現確實如此，但僅限於有錢的地方，那些比較窮的州府，哪怕營造的環境再好，他們也不捨得花錢。

所以路燈計劃就僅限於富裕的地方，窮地方沒搞這個，商會不怕虧油幾個錢，就怕有人把路燈給偷了。

行走在自己理想中的古代城市裡，舒陽不斷思考著如何改良商會，直到香噴噴的五花肉串送到嘴邊才反應過來。

“嗯？哪兒來的？”

儘管出神，但他不記得雲燁有停下買東西。

雲燁指了指不遠處懷疑人生的小商販，眨眨眼，一粒碎銀子悄無聲息地飄進那攤位的錢箱。

很明顯，他截胡了人家烤好的肉串。

“也對，事已至此，先吃飯吧！”

舒陽接過肉串狠狠咬了下去，調味簡單的五花肉因為老闆烤制火候得當，味道尚可，有種還原食材本身味道的感覺。

三兩口吃完一串，又把雲燁手裡剩的半串給搶了過來。

兩人一路邊走邊吃，多了些遊玩興致，把煩惱拋在一邊。

“凡事不必太急，我們的時間很長，有漫長的歲月可以調整方向。

你應該記得你們那個世界裡，有個姓朱的皇帝，他為子孫後代想的很多，各種制度體系都很理想化，目的就是要確保他的王朝固若金湯，朱氏子孫長樂無憂，但結果呢？

他的制度成了拖垮王朝的枷鎖，他的子孫後代被屠戮殆盡，東躲西藏惶惶不可終日。”

雲燁儘量用舒陽能理解的方式開導他，而不是用天地運轉，大道變化那些邏輯。

舒陽成神的時間太短了，一步登天登的太快，保留著很多屬於人的思想。

這並不是壞事，雲燁自己也在努力儲存人性的一面。

過去的時光裡，有太多人神因為缺乏人性走火入魔，為禍一方，造成無法挽回的損失。

“你是說明朝麼，朱元璋確實考慮的很多，他的各種措施對百姓或許不是最好的，但絕對是對他朱家是最好的，可是人亡政息……

不過你說的不錯，我們的時間還長，有的是時間可以慢慢調整。”

舒陽拍了拍手，把吃剩的紅薯塞給雲燁，心情大好。

他又不是朱元璋，得算著日子過，他有的是時間跟手下這群人熬！

“說起來，我們那個世界的制度也挺好的，唯一不好的就是發展起來之後，上面傳達下來的指令會被底下的執行者各種鑽空子撈油水，落到普通百姓身上的時候，就剩一陣風，幾根毛。”

說起這個，舒陽覺得跟自己的翠微商會很像。

古往今來，不外如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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