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她沒有嫌棄她們,也沒把她們送回王家,看著她們死。光憑這點,她們都不得感謝她。
“說什麼收留不收留的。只是我有愛才之心,不忍諸位埋於泥淖中。”裴皎然望向幾人笑道:“而我覺得青史中也該有諸位的姓名。”
“可是要開科舉了?”趙鳴鸞喜道。
“是。”裴皎然進了亭內坐下,“河朔已經復歸,長安又復。大量的人事空缺,意味著需要大量的人才去填補。這也是我接你們來長安的原因,我想你們入我門下投卷。”
本朝科舉有行卷之風。所謂行卷是要將自己平日所做的詩文時務論述,寫於紙上向達官貴人自薦。
按照規定,行卷的內容貴精不貴多,上要避國諱、下要避宰相諱、主試官諱還要投獻物件之家諱以及自身家諱。而且所行之卷需用熟紙,字跡端正且不能有一處塗改。投送之時還需要附上書信,以表達求知的願望。以此求得權貴賞識,為貴人所舉薦。
同州來的這幾位娘子,除了此前落榜過的龐、趙二人,餘下幾人都是未參與科舉的。若無權貴賞識,只怕要被擠落。所以她得親自替她們鋪一條路。
“這可是天大的好事。”周蔓草面露羨豔地看向龐舜音,“我要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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握住周蔓草的手,裴皎然一笑,“只要你想,我可以為你運作。”
在裴皎然的注視下,周蔓草目中隱有淚光閃過。
“算了。我這罪官家屬的身份沒那麼好抹去。”周蔓草展顏一笑,“更何況,我也不想身上擔那麼重的擔子。帝王心,海底針。裴相公你說是不是?”
聞言裴皎然笑而不語。
“有裴相公為我們引路,只怕路也會好走不少。今後我們不能出去閒逛了,得在家裡好好溫書。”趙鳴鸞溫聲道。
“好。那我每日都要考考你。”
聽著幾位娘子的談笑聲,又見王家姐妹和她們打成了一片。裴皎然起身走出涼亭,負手於院中望月。
今日朝議上賈公閭的淡定的還是出乎她意料的。
她此刻在庭中望月,殊不知同一個長安城裡,也有人和她一樣。
一身半舊襴袍的賈公閭,負手立在廊廡之下。
僕役提著燈在站在不遠處,恭敬道:“相公,大娘子遣人來問你何時回房歇息。”
“再晚些,讓我一人待會。”賈公閭揮手示意僕役退下。月光剛好照在他身上,露出打著補丁的袖子。
此前長安城內發生的種種,即便彼時他在興元府奉駕,也是瞭如指掌。崔邵和裴皎然之間的會面,寒門與世家,相權和皇權之間的暗戰,都是由獨孤峻之死挑起。而這場亂局的始作俑者裴皎然,卻完美隱身在幕後。這次的京師回攻戰,神策軍立下頭功,而金吾衛卻寸功未立。
相比於李休璟來說,徐緘的立場是完全歸附在南衙身上。他未能有奪下長安首功,轉頭又去攻打秦懷義。即便有功績,也無法作為南衙復起的助力。
還有獨孤峻……一樣也是裴皎然這盤棋上的可憐人。回想起,如今長安的局勢,賈公閭禁不住冷笑。
他藉著王璵的手,把武昌黎貶了出去。原本以為裴皎然只不過是有野心的寒門士子,把她扶了進來。卻不曾想她亦是此道高手,沒有被任何一處暫時的權力所惑,清晰地分割每一場利益交換後的勝果。
她甚至把獨孤峻這樣位列三公者,都算進了棋局裡。藉著人的那點貪慾,讓涇原軍士鬧事譁變,而她躲在暗處冷眼旁觀。不過也只能說獨孤家的命運合該如此,到底是武人。以為血洗王都,就能改變原先的制度。
殊不知從他揮刀的那一刻,路就已經走到了盡頭。即使是如此,朝廷也付出了慘重的代價。
思緒至此,賈公閭嘆了口氣,“逆風執炬必有燒手之患。”
他等著看她引火自焚的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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