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鬆口,寧煜認錯。
這對母子終究在太后生命最後的時光裡緩和了心思,不再劍拔弩張,針鋒相對。
看著寧煜臉上浮現出的無盡悔恨,太后壓下心中情緒,輕輕拍了拍他的手:
“男兒有淚不輕彈,更何況你還是皇帝,什麼心事都要壓在心底,才不會被人看透,被人算計。
哀家知道自己就要不行了,往後哀家不能再幫扶你了,你自己更要多多留心才是。”
寧煜搖了搖頭:“母后不要說這些喪氣的話,您福澤深厚,一定能熬過這一關的!
待母后的病好了,再好好調養著,一定能再陪兒子幾十年……”
寧煜越說越傷心,又哽咽了起來。
彷彿當真從前的芥蒂都不復存在,母子情深。
太后苦笑的搖了搖頭:
“哀家的身子,哀家自己知道,如今早就內裡虧虛,病入骨髓,哪裡還能再好呢。
不過人終歸會有一死,哀家這一生,也算沒什麼遺憾了。
即便此刻去見先帝,也不覺得有什麼。
皇帝也不必過分哀傷。
哀家知道,如今國庫空虛,啟祥沒有重稅,所以之前西疆的虧損還沒有補回來。
哀家走後,喪事不必過分隆重,要節儉為好。著是哀家的遺願,皇帝你定要遵守才好。”
她的喪事,定是要大辦的,否則如何體現出他的孝道?
只是寧煜不想此刻與太后爭辯,只得含淚點頭,先含糊過去。
太后似乎也知道自己兒子的心思,只是她此刻也不願多言。
母子倆便默契的跳過了這個話題。
“關於皇后,哀家與你說的話,你可都記住了?”
寧煜垂頭:“是,兒子記住了,多謝母后成全。”
“好,好,既如此,哀家也就放心了。”太后連聲應下。
隨即她又側耳聽了聽,外面在沈清婉的管制之下早已沒有了惱人的哭喪之聲。
太后滿意的點了點頭,看向寧煜:
“哀家與皇貴妃也算投緣,那孩子,從剛進宮對哀家就極是孝順。
她此刻既然也來了,便把她叫進來,哀家也有些話要與她說一說、”
太后想見沈清婉,寧煜並不意外。
畢竟,那是她推舉的下一任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