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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不用叫學姐了

“鍾艾呢?”楚塬的視線被半開的門阻隔,皮鞋重重碾過門外的地毯,語氣急促得像要撞碎什麼。鍾艾第一次聽楚塬對自己直呼其名,耳垂上的耳釘突然硌得生疼,她皺起眉頭,忽然發覺脫離自己掌控的東西,好像不止是自己和韓聖暉的對話。

破奴指尖輕撫過一旁牆邊展櫃上的雕花,早已透過門縫確認了鍾艾的氣息,緊繃的肩胛骨終於鬆懈下來。

韓聖暉有些為難的回頭,無奈的看向鍾艾的臉,呼吸都有些紊亂起來。誰知鍾艾支著下巴的指尖輕點臉頰,笑得像只偷腥的貓:“韓老闆,您出賣我啊?”

韓聖暉忽然有些手足無措的扶住門框,這門自己開也不是,不開也不是,前後都是得罪不起的人,有那麼一瞬間,他覺得自己的大腦都空了。

鍾艾見狀,忽然笑了起來,手指撐著桌子站了起來:“好了好了,不開玩笑了。”她走上前,主動接過門把手,一把把門拉開。

楚塬所有焦躁的思緒在看到鍾艾臉的瞬間消失,因為鍾艾第一時間並沒對自己橫眉冷對,這代表她還什麼都不知道,他的喉結滾動嚥下未盡的喘息,後知後覺地拽了拽西裝下襬,腕錶帶深陷進泛紅的腕間:“韓老闆,對不住了。”尾音散在穿堂而過的北風裡,驚醒了簷角沉睡的銅鈴,說完,他深深呼了一口氣。

韓聖暉指尖在門把手上留下汗漬,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我理解,楚二少爺對鍾小姐一向緊張。”他鏡片後的眼睛掃過破奴腰間的玉牌,說完便側身讓出半步空隙。

“我沒事,你們太緊張了。”鍾艾馬丁靴碾過地毯上的花紋走了出去,站定在楚塬和破奴眼前。

楚塬不動聲色揮了揮自己手中的手機,手指在手機背殼上敲了敲,韓聖暉像是接收到什麼暗號一般,點了點頭。

破奴的眼睛落在鍾艾身上,上下梭巡瞧了幾圈,他廣袖垂落的陰影籠住鍾艾半邊身子,確認她沒事才開口:“不是我們緊張,是有些人太危險。”語氣淡淡的,但聽在韓聖暉耳朵裡,卻非常刺耳。

他差點表情失控,努力維持著微笑的樣子,心中暗罵:這些年輕人說話和丟炸彈有什麼區別?直接就算了,攻擊性還這麼強……

小齊站在幾人後面,聽到這句話,突然被口水嗆到,為了忍笑抿起了嘴——他第一次看到韓聖暉的臉上出現那種想罵想哭卻不得不笑的表情,他感覺自己整個嘴角都在抽搐。

而他眼前那位向來從容的古董商此刻後槽牙咬得太陽穴突突直跳,衣服下襬被攥出蜘蛛網一般的褶皺。

“咳咳。”鍾艾聞言忽然有些尷尬,伸手拍了拍破奴廣袖上並不存在的灰,轉身時髮梢掃過韓聖暉的手臂:“韓老闆,看來今天我們是沒法繼續聊了,方便留個聯絡方式嗎?下次我約您去宅子裡聊。”

韓聖暉聽到這句“去宅子裡”忽然心情一瞬間轉好,恨不得一個箭步衝過來,趕忙掏出了手機想遞過去,誰知楚塬一個箭步插進了兩人中間:“學姐,我推給你,或者我幫你約也行。”韓聖暉遞到半空的手機尷尬的懸著,眼睜睜看著鍾艾認可的朝著楚塬點了點頭,隨即乾脆利落轉身告別:“下次見,韓老闆。”

鍾艾揮手時腕間手串撞出清響,破奴廣袖帶起的風捲走韓聖暉未出口的客套。

小齊憋笑憋得脖頸通紅,手裡的手機鏡頭忠實記錄下老闆金絲眼鏡後泛紅的眼尾——像極了拍賣會上錯失珍寶的賭徒。

儀表盤藍光在擋風玻璃上投下詭譎的波紋,鍾艾坐在楚塬的副駕上,羽絨服摩擦真皮座椅發出細碎聲響。車子開出湧華路時,枯枝殘雪撲簌簌掠過車窗,破奴早已隱了身提前回鍾宅。楚塬握著方向盤的手指節泛白,小心翼翼開口:“學姐,我們也是……擔心你嘛。“車載空調出風口的熱風掀起他汗溼的捲髮。

“學弟。”鍾艾突然出聲,指甲在安全帶金屬扣上刮出刺響。楚塬喉結重重滾動,後視鏡映出他陡然蒼白的唇色。賓利駛入鍾宅林道時,輪胎碾過薄冰發出令人牙酸的碎裂聲。

楚塬聽到這句話瞬間提起一口氣,整個人有種不祥的預感,眼睛死死盯著眼前的路,連餘光都不敢看鐘艾,鍾艾從沒稱呼過他學弟,這個陌生的稱撥出現,代表了什麼,他不敢想。

“怎麼了,學姐,韓聖暉和你說什麼了?”他的聲音都因為心虛而顫抖起來,他咬著牙,想衝回月茂齋盤問韓聖暉。

“你到底瞞了我什麼?”鍾艾抱起手臂,平靜的看向楚塬的側臉,他的睫毛顫動著,捲髮此刻貼在額頭上,西裝外套被他甩在了後座,此刻襯衫後背清晰可見冷汗滲出。

“我沒有瞞你什麼啊學姐,只有上次那個吊墜的事我沒及時和你講,你知道我的學姐,認識你這麼久……我從不說謊的。”楚塬感覺自己的心臟馬上就要跳出胸口了。

梧桐枝椏的陰影在擋風玻璃上織成囚籠,楚塬熄火時鑰匙串撞在方向盤上發出清脆的咔噠聲。他故作自然地繞到副駕,牛津皮鞋踩碎落葉的脆響在停車場迴盪。鍾艾羽絨服帽子上的貉子毛掃過他青筋暴起的手背,身子卻紋絲不動。

“學姐,我回來的太急,公司的會……”楚塬尾音被北風撕碎,他那薄襯衫的第三顆紐扣不知何時崩開,露出鎖骨處細密的汗珠。

鍾艾突然推開車門,馬丁靴後跟重重磕在踏板上。她逆光而立,工裝褲束腳處沾著不知哪裡來的泥點:“你以後不用一直叫我學姐了。”隨即頭也不抬的向前走,楚塬看著她的長髮背影,忽然感受到一種無助感,他這輩子,也就只在鍾艾的事上總是如此無力。

枯葉打著旋兒掠過兩人之間的空隙,楚塬的錶帶深深勒進泛紅的腕間。

他看著鍾艾長髮在風中揚起墨色旗幟,喉間突然泛起鐵鏽味——手機在西裝褲袋瘋狂震動,二十七個未接來電像催命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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