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離的表情凝固在臉上。
他聽過不少泫露林裡的妖談論盛月與絳緋的過往,卻從未想過會從她口中聽到這樣維護的話語。
心臟像是被無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他幾乎窒息。
這種痛楚,甚至比三百年前面對謝殊螢當面維護雲渚時更甚。
那時根本談不上疼,只是覺得她不知好歹。
“你就這麼無腦護他?”夙離指節捏得發白,聲音裡帶著自己都沒察覺的顫抖。
宋悅笙無奈地揉了揉眉心:“一個失憶的人,若不是被你逼到絕境,怎會對你出手?”
她不瞭解夙離,難道還不瞭解絳緋嗎?
若不是被觸及底線,絕不會在她所在的天刃殿內動手。
這種情況,不用說,肯定和她有關。
夙離一時語塞。
月光穿過樹葉的間隙,在他臉上投下斑駁的陰影。
沉默良久,他忽然冷笑:“你對絳緋的瞭解,可不像是‘記憶全失’的樣子。”
遠處的絳緋眸光微動。
“這和我的記憶有什麼關係?”
宋悅笙把夙離扶起來,無語地笑出聲:“大哥。你倆各自稱王應該有六七百年了,但凡認真打聽,都能知道你們各自的大概性格。”
“要不要我給你複述一下,三百年前轟轟烈烈的上元節慘案?”
空氣驟然凝固。
兩人的臉色同時變了。
那場鬧劇的起因,正是為了一個神似的謝殊螢。
雖未有過越矩之舉,但此刻被當面提及,仍是讓兩人如芒在背。
更遑論是她親口說出。
“上神。”
絳緋快步上前,衣袖帶起一陣冷香,”既然知曉我的身份,為何不告知?或許對恢復記憶有幫助。"
夙離嗤笑一聲:“虛偽。”
宋悅笙的指尖輕輕摩挲著月魄樹葉:“你的身份特殊。現在告訴你,會給九重天帶來麻煩。”
她抬眸看向絳緋,眼底映著月光。
“我算得上是一個沒有偏見的神仙。在我這裡,至少能保你周全。”
絳緋一怔。
無論是人是神,她都是這樣對向她求助的人。
“有什麼不能說的?”夙離冷笑,“他不就是……”
話音未落,他的瞳孔驟然收縮——宋悅笙竟用指甲劃破了自己的手掌。
鮮血滴落的瞬間,夙離比絳緋更快地扣住了她的手腕。
“你瘋了?真嫌自己活得久了?”
他的聲音裡帶著明顯的慌亂。
宋悅笙抬眼,眸中閃過一絲光:“你們惹的麻煩來了。”
她掙脫夙離的桎梏,染血的手指點在他的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