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過雕花窗欞在錦被上織出碎金時,絳緋才後知後覺地摸到枕邊的空涼。
“笙笙?”
他撐起半個身子,喉間滾出的音節像浸了陳酒,沙啞裡帶著未褪的喑啞。
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床頭她昨夜枕過的流蘇,忽然想起凌晨她伏在自己肩頭,指尖劃過他狐尾的觸感,耳尖倏地燒起來,連帶著整個身子都泛起薄紅。
木門“咔嗒”輕響時,他慌忙用錦被裹住赤裸的肩頭。
宋悅笙端著青瓷碗走了進來。
看見絳緋坐起,她把碗放在梳妝檯:“既然醒了,就把這碗藥喝了。我可不想你今天帶著一副啞嗓子、腳下懸浮地去處理公務,然後被人猜疑,給我安一個不知道是什麼的罪名。”
絳緋喃喃道:“那你昨夜就不該……”
宋悅笙挑眉,糾正道:“阿緋,是你自己要喊我師父,又說狐族聲音好聽的。聽見我設下結界,你根本就不在乎好不?”
昨夜她伏在自己耳邊低笑“阿緋的尾音顫得好聽”,似乎又在耳邊呢喃,絳緋的喉間頓時發緊。
“是你哄我……”
話說完便被她拋來的外衫糊了滿臉,恰好蓋住他發紅的耳尖。
宋悅笙眼中笑意盈眶:“你可以拒絕啊。”
絳緋咬著唇控訴:“……我拒絕,你反而變本加厲地誘我哄我……”
宋悅笙沒想到他會說得這麼直白。
她不自然地輕咳一聲:“我還有事,先走了。藥你記得喝。下次別再找小芍藥做苦肉計了,她不經嚇。”
指尖一揮,瞬移離開。
絳緋低低地笑出聲音來。
原來,她也有沒那麼鎮定的時候。
這天之後,絳緋有事沒事都待在宋悅笙身邊。
三日後,整個沉璧川的妖都知道了絳緋“金屋藏嬌”。
宋悅笙從芍藥精口中聽到此類謠言,便用化形術去打聽,結果聽到各種各樣的奇葩又誇大的言論。
桃林有絳緋設下的結界。
沒他允許,桃林外的妖怎麼會知道她愛看話本,最近又迷上了栗子糕?
甚至還有過分的“交頸而臥”之類的話術。
呵。
她就與他歡好了那麼一次,謠言竟是這般惡劣。
這樣放任謠言傳播,只有一種目的──絳緋在報復夙離在她唇上留下的傷痕。
口口相傳,當傳到魔域時,一定是非常惡劣的版本。
呵呵。
這種謠言下的女子能有幾處好?
他只想著爭風吃醋,把她忘了個徹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