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禽氣沖沖的走出衙門,這次沒有誰再阻攔他。
錢甲追上去,喊了一句,“哎,去哪兒啊,真不學仙術了?”
“不學了!”秦禽執拗的脾氣上來了,“我他媽沒有仙緣,我他媽死也死不了,我造化大。我出去當個大爛人!我自己過!”
錢甲有被對方的話笑到,他忍著笑,繼續說。“之前不是時候未到嘛,現在時候到了,我可以教你了。”
秦禽轉身,一巴掌甩在錢甲臉上,錢甲結結實實的捱了這一下,“你這個人是不是犯賤!我求你的時候你不答應,我不需要了,你來熱臉貼冷屁股!犯賤也要有個限度吧?!你他媽又想怎麼耍我!”
錢甲只當是自己被某種禽獸撓了一下,也沒有特別在意,“這時機就是這樣啊,你在乎的時候上天遁地都找不到,你無所謂的時候它就自己找上門啦。”
秦禽胸膛劇烈的起伏著,氣的。
“那女修羅一定帶你遊遍了大小地獄,你現在也有做修羅的潛質了。”錢甲乾脆坐在了地上,昂頭看他,“你自己折騰會遭很多罪的,不如我給你指一條明路,你可以少受一些苦痛。”
“你跟我一樣是卑鄙小人。”秦禽惡狠狠的看著錢甲,“我是沒良心的傢伙,你別以為你能感化我,也別以為隨便給我點小恩小惠我就會記你的恩,念你的情,你做夢!”秦禽現在實在是太混亂了,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和言行。
“你身上業障太多,多殺些壞人中和一下就行了。”錢甲倒是沒說什麼雲山霧罩的話,真給秦禽指了一條路。
南無貓在角落裡聽。
“縣令殺惡人立官威,將軍殺敵兵立軍功,皇帝殺亂臣賊子得民心。這世間很多事情都講不了道理,只能靠殺死對方來證明自己的道是對的。”錢甲指著秦禽,“你竟然沾了修羅的邊,不如就走上這條道,反正你也在濁世混了許久,陰暗角落裡的腌臢事你一定知道不少,不如就替天行道,清清惡人。你這一身破不了的筋骨,不就是懲惡揚善得天獨厚的條件嗎?你這道修的獨樹一幟,天道沒準會賞你其他的造化呢?”
腦子一旦轉動起來,氣焰就弱了下去。
秦禽本來就腦子不好使,他很容易就被錢甲的思路帶歪了,他覺得對方的鬼話肯定不可信,可是他又找不出對方話語中的漏洞,這讓他很心焦。
他猶豫時看到角落裡的南無,於是走過去把南無提溜了出來,秦禽把他擋在自己和錢甲之間,“你幫我分析分析,他說的話有沒有道理?他有沒有誆我!你是讀書人,你是君子,君子說話一言九鼎,你不能騙我。”
秦禽把南無當成翻譯了。
南無很懵逼,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從旁觀者一下子變成參與者了。
“啊?有,有道理吧,替天行道是好事啊,懲惡揚善也是好事啊。這天道應該賞罰分明,如果這機緣都是亂給的,惡人作惡能成仙,善人為善下地獄,那天下不就亂套了嗎?”南無說話像是在算糊塗賬,車軲轆話顛三倒四的說,道理是講了一堆,可秦禽還是沒聽懂。
“你就告訴我,他有沒有騙我。”秦禽問,“你就告訴我,他這麼說,是不是又想算計我!”
南無被晃得有些眼暈,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話。
“你為難他幹什麼呀,他腦子沒比你好多少。”錢甲攤了攤手,“你也當地痞這麼久了,這世上什麼事情做成不是靠騙得來的?”
“做生意的吹業績,當官的吹政績,修道的吹功德。這修仙本身就是個騙局,只是少數幾個極度偏執的怪胎出現,才把這騙局做成了真事。”
“哪有那麼多真假?這世界上本就空無一物。你不相信的就是假的,你相信的就是真的。”
“人活在這世上,比的就是誰的意志更頑固,誰的心更堅硬!”
不得不承認,這個瘋子說話煽動力極強,秦禽感覺自己要被對方說動了。
南無被夾在中間,他自己聽的也頭腦發昏,說一些和稀泥的話,“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無就是什麼都沒有,誰都不想什麼都沒有。”
“哎呀,你真是,越說越亂。”秦禽把南無推到一邊,直接和錢甲對峙,“那你說我現在殺誰?這縣裡最大的官都死了,你讓我殺誰?”
錢甲指了指他身後。
秦禽無名火又起來了,“我警告你,你別再跟我玩故弄玄虛那一套,不管用了!”
直到真的有人一腳把秦禽踢翻在地,錢甲和南無也被人擒住的時候,秦禽才意識到,是救援的官兵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