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甲帶著李井東拐西拐,進了一間酒樓。
一行人在包廂裡落座,屁股剛落穩,店小二就開始上菜了。
這顯然是錢甲提前打好了招呼,時機掐的非常準。
李井幾次想開口展開正題,都被進包間送菜的小二給打斷了。
等菜品全都上齊全了,李井覺得終於可以開口說話了,又被錢甲搶了話頭,“來來來,大家吃菜啊,不然菜涼了可不好吃了。”錢甲特別自來熟的招呼大家吃菜。
“這些可都是這家店的特色菜,嘗一口吧,保證你們忘不了這個味道。”錢甲幾乎是用逼迫的口氣說出了這句話。
李井有些不高興了,他始終沒有碰過筷子,“這位師爺,你能不能安靜會兒?”李井眼神冷漠的看著錢甲,“我有事問你的主子,你先坐下。”
錢甲臉上的笑容收斂了一些,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有些事情還是不要避重就輕,我這次過來,也不是為了吃不明不白的飯的。”李井看著一桌子熱菜,等著它們慢慢涼。
李井看著師爺身旁的人,“吳縣令,今天我是來興師問罪的,按道理說,本應該是我設宴,請你去知府大人的府上去喝茶的。”
通判再次把那張信紙拿了出來。
“只不過我和知府大人都十分好奇,到底是什麼樣的人才能說出這種大言不慚的話的,今日我便要來見一見。”李井的眼神像刀子。
這裡沒有人關心百姓的死活,所有人在乎的只是自己的面子。
吳縣令佝僂著身體,面對一桌子美食,面對香味的刺激,他是唯一一個真正沒有食慾的人。好幾天萎靡的精神狀態,讓他的神色看起來憔悴了不少。
但是在李井看來,這更像是心虛的表現。
通判把信紙遞給縣令,讓他自己開啟看,“這是不是你寫的。”
吳縣令畏畏縮縮的抬頭,戰戰兢兢的接過了信紙。
他的眼神稍微有些渙散,很多字跡都有些看不清了,但是模糊的幾個詞語,還是讓他拼湊出了文章的大意。他嚇得半天沒敢說話。
“怎麼了,看這麼久,你不識字?”李井說。
“這這,這不是我寫的!”吳縣令慌張的說,他隨即轉頭看向錢甲,“大,呃,錢師爺,你替我作證,你跟大人說,這不是我寫的。”
他又看向李井,“大人,我不可能寫這種東西的,我行囊裡面有我自己寫的字畫,這不是我的筆跡,我絕對不會寫這種東西的。”
李井正在判斷眼前人的這份慌張是真是假。
“你說這不是你寫的,那這落款和印章是你的吧?”李井正在觀察對方的反應,“你的官印被盜了?”
吳縣令的神色更加緊張,“沒有,官印一直在我手上。”
“那既然印章一直在你手上,那其他人要如何拿到你的印章,蓋在這公文之上呢?”李井決定詐對方一下,“你分明是讓別人執筆,自己蓋了章!”
吳縣令嚇得渾身顫抖,“沒有,沒有。”
吳縣令的反應太過強烈直接從椅子上翻倒下去,但是嘴裡還是念叨著,“沒有,沒有,不是我,我沒有寫。”
錢甲趕緊站出來給縣令打圓場,“哎呀,大人別見怪,縣令最近幾日有些疲累。前不久才剛接手這邊的事務,很多事情都需要對接,忙的有些焦頭爛額。吳縣令已經有好幾天沒有好好吃飯,好好睡覺了。一下子就恍惚了。”
李通判放過了縣令,但是對眼前這個師爺又升起了疑心,“你老爺說他的官印是隨身帶著的,他現在帶著嗎?”
錢甲立刻回答,“帶著啊,肯定隨身攜帶的。”師爺轉頭喊縣太爺,“老爺,把你的官印拿出來給大人查驗。”
吳縣令又被嚇迷糊了,耳朵裡聽不進任何東西,他嘴裡含含糊糊的,不知道在說什麼,已經神遊天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