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青恬握住了梁緒衡的手,堅定地點點頭:
“緒衡,我支援你,不要再管什麼八十分了,我建議你馬上轉系,明天立刻去找梅常委申請!”
廖燦星也立馬附和:
“緒衡姐,我也支援你!現在才剛開學,你現在去申請肯定來得及!”
梁緒衡一個人苦苦思量了許久,卻不期然被好友解開了心結,終於忍不住流下壓抑許久的淚水,楚青恬掏出手帕給梁緒衡擦淚:
“快別哭了,這一晚上哭得夠多了!咱們這間屋子呀,就快要被水淹了!緒衡,這是件好事兒啊!你終於找到願意一生為之努力的事業,你不知道我有多為你開心呢!雖說將來法庭上少了一位女法官,山野間卻多了一個優秀的女地質學家,不是嗎?”
梁緒衡輕輕撫摸委託書的紙面,接著握住了玉大椿的手:
“自從我有了轉系學地質的念頭,我就做好了心理準備,此生再無緣走上法庭了,我畢竟學了兩年多的法律,心裡總歸是有些不捨。但我沒想到會遇上你,是你給了我這個機會,為公理疾呼,為弱者發聲。大椿,做你的律師,是我法律生涯的開始,也是結束。所以,大椿,謝謝你!我一定會盡我的全力,幫你重獲自由。”
起初,玉大椿認真地聽著梁緒衡對於“轉系”的苦惱,雖然她聽大不懂,但她卻可以感受到女子之間深厚的情誼和理解,讓她沒有想到的是,梁緒衡竟然無比誠懇地在跟她說“謝謝”,明明是自己被拯救於水火,反而成了被感謝的人。玉大椿內心的感動和自慚無法言表,她突然站起身來,走到梁緒衡的對面,一下子跪了下去,用力磕起頭來。梁緒衡被大椿突然的舉動驚住了,回過神來趕緊起身去攙扶,大椿卻濘在地上,說什麼也不肯起來。梁緒衡也只好跪下身來,伸出雙臂抱住了大椿。大椿哭了,在失去父母的漫長歲月裡,大椿第一次在旁人的懷中,無聲地嚎啕不止。
第二天一早,“三朵花”帶著玉大椿早早地等在了農校門口,害“三劍客”還以為是自己遲到了。身穿廖燦星的襯衫和揹帶褲、梳著一條麻花辮的玉大椿,雖然面色仍有些蒼白,但她的外表與周遭來來往往的女同學已然沒有什麼分別。“三劍客”看到煥然一新的玉大椿,一時間竟有些不敢認了。
陳確錚笑道:
“你們怎麼都來啦?”
廖燦星親熱地挽著玉大椿:
“今天賀老師要送大椿去蒙自,你和狐狸還有緒衡姐要去集園‘辦大事’,我和青恬姐一道過來,一是要給賀老師和大椿送行,二是要來給你們加油,祝你們馬到成功!”
聽了這話,賀礎安只是微微扯了扯嘴角,依舊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陳確錚便問他緣由。
“我只是擔心,我帶大椿去蒙自這件事,是不是有些一廂情願了?石榴一傢什麼都不知道,咱們也沒事先通知一聲,就這麼貿然地把人帶去,這不是在為難人家嘛……”
陳確錚笑了:
“賀老師,你還記得咱們在蒙自做衛生宣傳的時候嗎?同學們為了讓蒙自老百姓意識到消滅蒼蠅的重要性,在舞臺上表演黑白無常將不講衛生的人帶到陰曹地府去的故事,你當時擔心這樣做是不是在宣揚封建迷信。我跟你說,對老百姓宣傳,就要用老百姓理解的方式,激發的他們的恐懼,才能達到好的效果。我說完這些,你馬上就明白了我的意思,還說了一句特別精彩的格言警句作為總結:大行不顧細謹,大禮不辭小讓。”
“大行不顧細謹,大禮不辭小讓。”
陳確錚跟賀礎安異口同聲地說完,兩個人都忍不住笑了,陳確錚見賀礎安的面容烏雲散去,雨霽初晴,接著說道:
“眼下是一樣的道理,現在情況緊急,我們把大椿送去蒙自,是要救她的命!即便是石榴家無法長久地收留大椿,能讓她躲一陣也是好的,等我們這邊有了結果,到時候看情況再想辦法。我們這樣做的確是會讓石榴一家有些為難,但他們都是通情達理的良善之人,相信他們一定會理解我們的苦衷,願意幫我們這個忙的。”
賀礎安點點頭:
“那我們就出發了,我爭取早去早回。你們幾個去集園,一定要注意安全,還有……”
梁緒衡伸出手指按在賀礎安的嘴唇上:
“好啦,知道啦,別囉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