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回去的路上不引人注目,趙文嫻和她的僕從被塞進小月來時乘坐的馬車裡。
小月便同祁幼安她們擠在一處,這倒是方便了她,一個勁兒纏著宋澤蘭詢問她和趙文嫻之間的事兒。
祁幼安對趙文嫻的討厭寫在臉上,尤其是聽到她的名字從自家媳婦兒口中說出來,就氣不打一處來。
奈何小月被宋澤蘭慣壞了,為了滿足自己的八卦欲,全然不顧她的死活,哪怕瞧見她臉色越來越黑,也只當沒看見。
宋澤蘭倒是想哄她開心些,卻一直找不到機會,只能作罷。
一路上,祁幼安便只能獨自生悶氣,好不容易回到將軍府,還沒來得及向她媳婦兒尋求安慰,席景盛就來了。
席景盛身上的衣裳破破爛爛的,髒兮兮的臉上還有一道血痕,不過看起來倒是挺高興的。
祁幼安只一眼便心中瞭然,笑著請他坐下,“人都抓住了??”
“抓住了!他們藏在南邊的山洞裡,屬下聽了您的建議,沒跟他們硬碰硬,帶著兄弟們撿了些幹柴把幾個出口堵上,雖然柴火有些潮濕沒燃起來,但也把他們燻的夠嗆,一個個跟喝醉的老鼠似的暈暈乎乎往外逃,沒怎麼費功夫就把他們解決了。”
“幹的不錯,你這臉……待會兒我讓人去庫房拿點兒藥,你勤用著點兒,別留疤了。”
祁幼安有些愧疚,人家還沒有娶妻,萬一留疤痕就壞了。
不過席景盛本人倒是絲毫不在意,“山間樹枝劃傷的,小傷,兄弟們全都能平平安安回來,就已經是值得慶幸的事兒了。”
九死一生的戰場確實比抓幾個黑衣祭祀來的兇險,祁幼安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擇日不如撞日,今晚帶著大家夥兒去酒樓慶祝一番如何? ”
這也是祁幼安先前答應過的,席景盛聞言倒也沒推辭,“屬下這就去通知兄弟們。”
席景盛走後,祁幼安便去找小月,“你家席軍爺傷了臉,還不快去取藥?萬一留疤了 ,你日後可就得了個醜郎君。”
這已經不是祁幼安第一次調侃小月,她臉倏地紅了,“大小姐!你再胡說八道我告訴少夫人了。”
“那你取不取藥?晚上本小姐請他喝酒,順帶捎過去,你若不去便罷了。”
祁幼安笑的欠欠的,把小月氣得直跺腳,瞪了她好幾眼,才轉身出去了。
宋澤蘭在內室都聽到了祁幼安放肆的笑聲,聽著腳步聲漸近,好笑道:“安安可是遇到了喜事?”
“也沒什麼,席景盛抓裘媚兒手底下那些黑衣祭祀的時候臉上受了點兒傷,我打趣兒小月以後要嫁個醜郎君,她倒是嘴硬,結果還不是乖乖去取藥。”
祁幼安說著,又控制不住笑了起來,瞧著是心情好極了。
宋澤蘭本想問問她打算何時審問趙文嫻,見此情形果斷選擇暫不提起,萬一又讓她想起馬車上的事兒,不就破壞好心情了麼?
她唇角微揚,淺笑道:“上一世我聽聞席將軍一直到戰死都未娶妻,若是他二人彼此有意,應當也是極好的姻緣。”
祁幼安跟席景盛私下接觸不多,她只瞧出小月對席景盛有意,但不知席景盛的心思,想了想便說道:“順其自然吧。晚上我請席景盛他們喝酒慶祝,媳婦兒你去嗎?”
宋澤蘭正在卸妝,聞言回頭看了她一眼,“我不喜飲酒,去了豈不掃興?你早些回來即可,少喝些,莫忘了你身子才好些。”
“掃什麼興?”
祁幼安從後面攬住她,看著銅鏡裡她溫婉柔和的眉眼,眼中漾起笑意,“宋姐姐難道不知我無時無刻都想黏著你嗎?”
不止祁幼安有這種想法,宋澤蘭的念頭更甚,一來情意使然,二來則是坤澤君的天性。
不過內斂冷靜的她分外剋制,並不會像祁幼安這般大膽直白吐露心聲,淡淡一聲輕嗯便算作了回應,倒教祁幼安覺得她冷淡了。
不大滿意的乾元君趁著她專心卸妝,在她鬢邊飛快落下一吻,又不等她反應就溜出門外了。
祁幼安出來後,便去見關在下人房的趙文嫻。
趙文嫻知道自己性命保住了,便又恢複溫文爾雅風度翩翩的模樣,只是丟了摺扇,衣衫沾了髒汙,端坐在破舊的小木桌旁,倒有幾分畫虎不成反類犬的滑稽可笑。
祁幼安站在門口隨意輕咳了聲,便將她打回原形,誠惶誠恐地起身鞠躬,“祁小姐,您來了。”
“老實交代,為何不入城?除了你還有誰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