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裡發出此起彼伏的驚呼聲,商販在後面高聲喝拼命追,那隻大鵝嘎嘎叫著,翅膀撲騰而過時落下幾根鵝毛,攪得人群動盪。
司野瞧著那隻鵝越撲騰越遠,商販都近乎都湮沒在人群裡。剩下的那些竹簍也開始晃動,緊跟著數多隻鵝從竹簍裡跑出來,眾人驚呼,有幾人上前想要幫忙把鵝抓進去,卻見那幾只鵝非但沒跑,反而衝著這群人進行攻擊。
人群又是一團亂……
等司野今早睜眼時,耳朵裡還是大鵝和眾人的紛吵聲,一喘氣,他鼻腔裡似乎都有了鵝毛的味道……
嗯,就跟羽絨服上的味道一樣。
他發誓,自己絕對不穿羽絨服。
……
司野再去回想昨晚的夢,那線索自然就多了。
過民族集聚地雖說全國也不算少,但街道的設定和民俗民風的特點、尤其是那串長燈籠,似乎就能將目標範圍縮小了。
吃過早飯,司野又畫了一紙稿,雖說畫功仍舊不怎麼樣吧,但能把關鍵點畫出來,尤其是街道上的建築特點。在等姬淡訊息的時候,司野跟程斬說,“那些大鵝啊,各個膘肥體壯的,後來攻擊人的時候絲毫不含糊。”
程斬輕描淡寫的,“再彪悍也擺脫不了被人宰殺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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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野本想說它們一個個的兇殘,弄得沒人敢上前去抓,後來轉念一想,是啊,怎麼可能逃脫被屠殺的命運呢?人類有的是辦法對付這些抗爭的鵝,用大網捕,用棍打,甚至用槍擊,等等一系列辦法,任那些鵝再怎麼蹦躂都無濟於事。
“人性有惡,這也是巫靈選擇人類來吃的道理。”程斬慢悠悠說,“神族尚在時,一切生靈皆為平等,人族當道後便將這世間生靈分成三六九等,站在食物鏈上端的沾沾自喜,美其名曰物競天擇適者生存,站在權貴之上的肆無忌憚,將天地之道踩在腳下,毫無敬畏。但哪怕是螻蟻,它們也有活著的權力,不該被人族肆意踐踏。”
程斬說這番話時語氣淡淡的,可目光落得很遠,透過落地窗伸向遙遠的天際。
他說,“人性的惡能滋養巫靈,巫靈的貪婪能滲透人族的惡。當神不再,人族當道後也意味著這世間進入了黑暗時代,人族的喜怒哀懼愛惡欲,人族的不信天道迴圈、不敬天地的行徑,終將會將人族拖入萬劫不復之地。”
司野看著程斬的身影。
他說這番話時的語氣越輕,司野就越能感受到他內心深處對人族的厭惡,事實上程斬的確從不遮掩他對人族的厭惡,像是被巫靈控制的人,在程斬眼裡其實兩者無異,所以他壓根不會出手去救人。
“我不同你的看法。”司野說。
程斬扭頭看他。
正值窗外陽光盛,大片罩在程斬身上,襯得他眉眼清亮。
司野盤腿坐沙發,姿態雖說慵懶,但語氣挺鄭重。“你也說了,人族有喜怒哀懼愛惡欲,有惡不假,但善也存在。這世間也不是那麼不堪,有黑暗的地方就會有光明,光明的那一面就是人的善,人的愛。程斬,我知道你對人族的成見深,但你不能一竿子打死,不能以偏概全。”
程斬看著他,像是聽到了笑話似的,“阿野,你是在替人族說話?”
司野輕嘆,“我只是實話實說,沒錯,人有惡,而且當年也是人族背叛了神族,但我覺得惡這種玩意吧也不單單是人族獨有的,諸神之中也有惡,也有自私,聽說造世人的時候,神就是照著自己的模樣來造的,所以人族有的品質神族未必沒有。”
他知道剛才那番話聽著挺聖母,可事實如此,有惡便有善,有自私就有奉獻,人性複雜不能一概而論,否則七巫靈怎麼能安然混世?難道都去寄體惡的人?
肯定不是。
程斬呵笑,“阿野,你想法太單純了,我活了數千年,最是瞭解他們。”
司野不贊同,搖頭,“斬哥,你是活了數千年不假,但你真的跟他們相處過嗎?真的就那麼瞭解人族?你向來獨善其身,出現的目的就是為了抓巫靈,所以接觸到的不是被巫靈附體的人就是跟巫靈有關的人,你從不混跡人群吧?”
程斬坐回椅子上,“我雖然沒跟他們生活在一起,但是見微知著,人族不值得信任也正常。”
司野還真是跟他理論上了,“你那是見微知著嗎?我覺得你更像是管中窺豹。你沒跟人常年生活在一起,其實就沒有發言權。也不光是你,就連姬淡和姜周都算上,別看活得時間長,但其實都不怎麼了解人族。”
程斬看著他,似笑非笑的,“我發現你文化底蘊還行啊。”
司野:……
什麼叫還行?是相當可以好嗎,他只不過是不想好好學罷了。
“我就問你,老關和白老闆你覺得怎麼樣?”司野切入重點。
“他們只是個別。”程斬強調。
司野搖頭,“像是他們那樣的人其實有很多。”
程斬笑,“我承認有善的人,但那是因為誘惑還不夠,我向來不認為人心能經得住考驗。”
一時間說得司野不知該如何辯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