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 章
鄒廣臉色如土,額間不時冒汗,施遼只是盯著他,等著他自己交代。
鄒廣心氣軟,不等她問就全招了:
“師公哪有難麼好哄?你一句不想去了哪能搪塞得了他呀,他一直追著問我你手上的傷是怎麼回事,我實在是叫逼得沒辦法了,這才說了那個姓黃的畜生的事,連同許家對你的居心,我一股腦兒全說了...”
第二天,盧燕濟稍微清醒過來,就打發鄒廣帶他去找許光堂,一家人都拗不過他,只好僱了車帶他去了許家。
他不讓任何人跟著,鄒廣只好在外面等著。
盧燕濟很少登門,郭然聽見下人通報,忙出來迎接,卻看見盧燕濟面不改色問:“許光堂呢?”
說著,許光堂從裡間迎出來,臉上醞起喜意:“今兒什麼風把你給刮來了?”
盧燕濟僵著臉,卻只有一句:“我問你,你家到底對我們阿聊有何想法?”
許光堂訝然看他,用笑緩解氛圍:“瞧你這話說的…”
“我問你,是不是要把我們阿聊扣在美國,服侍你的兒子?”
許光堂臉色變了:“躬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盧燕濟看他臉上的為難不假,這才覺得施遼的猜測不無道理,這一切可能都只是黃志祖那個腌臢貨的汙衊,他心裡一鬆,眼前忽然閃過一團黑霧,控制不住地朝後仰去。
他這一倒,院子裡亂作一團,他隱約聽見鄒廣和施遼好像也沖了進來…
盧燕濟昏睡著的時間,還是鄒廣一五一十地將所有事情告知許氏夫婦。
許光堂聽完,一口氣差點沒喘上來,“畜、畜牲……”
郭然一向心疼大兒子,心疼他跟父親慪氣,這麼多年都不回家,這會兒也是又急又氣,胸口發痛:“是我們對不住阿聊…”
施遼自從那天回來,就始終有些心不在焉,鄒廣不知道她怎麼了,也不敢問。
郭然聲淚俱下地拉著施遼,還是鄒廣提醒施遼,施遼才緩過神來,安撫她:
“許夫人,我沒事的。”
她淡笑著,蒼白的臉上一雙黑眼睛裡卻沒有多少情緒。
幾天之內,施遼卻好像瘦得脫了相,郭然見她這樣,心裡更是自責不已。
事後,許氏夫婦多次登門致歉,帶了許多補品過來,盧燕濟的氣色都漸漸養過來了,施遼的身體卻一直沒有起色,臉色始終那麼蒼白。
就這樣一直到開學,施遼搬回學校,終於能松一口氣。
說實話,她反而有些感謝周圍人都將她的沉鬱當做是受驚之後的反應。
如果沒有這個理由,她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這一切其實都是因為那個人。
她依舊正常地生活讀書,在鄒廣的店裡的時候也會說笑打鬧,看似無異,只是偶爾會不自覺地,陷入很長很長的一段沉默裡。
只有莊屏知道是怎麼回事,一天夜裡很晚時,施遼在鄒廣店裡,正準備歇下,卻聽見有人敲門。
門外站著莊屏,臂彎裡還夾著書,是在學校加班後才下班。
她少見地認真:
“夜裡要是醒來了,就把燈開啟吧。”
說著,遞給施遼一盞小巧的玻璃點燈。
施遼看著那盞精緻的燈,鼻頭忽然就酸了。
莊屏比她略高一點,直接伸手將她攬到懷裡。
“那天跟你睡了一夜,才知道你一夜會驚醒那麼多回。”她嗓音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