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從樓上下來,就見她的衣服袋子被徐翩禾拎過來,她雙手分別提著紙袋的兩根繩,目光看她一眼,又移到紙袋裡面。
心跳倏然快了幾拍,溫遇湧上來一股不太好的預感。
她走快兩步視線下落,看到紙袋裡已經被一團黃色打濕的裙子。
“剛才你放在茶幾上,薛姨端果汁的時候不小心灑到了,你看能不能洗——”
溫遇愣了好幾秒才重新找回自己的聲音,艱難出聲:“可這是我給成人禮買的裙子,導購說只能幹洗。”
“你什麼時候成人禮?”
“……”
“明天。”
溫遇原本想先幹洗好,等到成人禮那天換上,結果時間實在是太緊張,應該沒辦法在禮前,再幹洗一次,於是只能先把裙子挑好,至少別耽誤流程。
可現在這個點,幹洗店也已經關門,衣服髒成這樣,肯定是沒辦法在成人禮上穿了。
溫遇也沒想到自己就上去一會兒的時間還能出意外,頓時覺得腦袋都大了一圈。
徐翩禾沉默兩秒,示意她把自己手裡的紙袋接過去。
“你要不從櫃子裡找一條,或者去我那邊看看有沒有你能穿的。”
剛照顧完溫途喝果汁的薛姨走過來,有些無措地在身前的衣服上擦了下手上的水珠:“小遇啊,實在對不住,剛才是我端果汁的時候沒注意,這條裙子多少錢,我掏錢賠給你吧。”
“這……”
溫遇沉默地看著袋子裡已經髒掉的裙子,不發一言。
絲帶掛繩勒在掌心,生澀刮擦面板。
明明這件事她比誰都不好受,可彷彿她才應該是那個最應該表現得無所謂的人。
徐翩禾就著她的手將裙擺提起一個角,材質細膩的歐根紗被果汁打濕的位置還沒完全幹,黏在手上的感覺喪失原本的精緻。
確實沒辦法穿了。
現在送幹洗店也沒辦法趕上明天的成人禮。
她看了眼已經在家裡工作了好幾年的薛姨,聲音溫和:“你去忙吧,我和溫溫說。”
薛姨為難地看了眼溫遇,朝著徐翩禾誒了一聲退開。
“裙子多少錢?一會我給你轉。”徐翩禾抬手順了順溫遇的長發,單手摟住她的肩膀:“再出去買一件?”
溫遇感覺擋在臉側的長發被女人用手勾到了耳後,她用柔軟溫熱的掌心裹住她的手背,緩而柔的聲音像在哄孩子。
如果不是前情不對,她會以為她們是親密無間的母女倆在說悄悄話。
溫遇張了張嘴,聲音還沒發出來,剛才離開的薛姨腳步加快走到徐翩禾旁邊:“夫人——”
薛姨想起剛才發生的事,估計這會兒過來會打擾她們,只是她不過來又不行。
“我剛才摸小途腦門有點燙,量了個體溫,三十七度六。”
“我去看看。”
徐翩禾聲音立刻就變了,焦急著就要往溫途的房間裡走,剛往外邁出兩步又回頭,想起還留在原地的溫遇,倉促輕輕碰了下女孩的劉海。
“我一會兒就給你轉錢,把裙子買好,明天開開心心參加成人禮啊。”
她說完便和薛姨急急忙忙上二樓,溫遇站在原地愣了會,一個人提著紙袋上樓走回自己的房間,再下來的時候發現徐翩禾已經帶溫途去醫院了。
開心。
到底應該怎麼開心。
房子裡任何響動都沒有,她身體發木地坐在客廳裡,抬頭看了眼牆上的掛鐘,十點已過。
她剛才上樓試圖清理裙擺上的髒汙,看能不能用別的方法處理掉,結果橙色的痕跡實在難洗,白色歐根紗連著下面的裙襯全都髒掉,面積大到根本沒辦法遮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