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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 ? 荔枝

謝聞頌咬唇確認這番話的真假,天平又不自主地往真的那邊傾斜。

祖母笑著告訴他:“你要是不信,今晚可以看看你祖父會不會去你房間裡。”

噢,對哦。

這是一個方法。

謝聞頌伸手把眼角殘餘的淚水擦幹,還用涼水洗了好幾把臉,比平時提前好一段時間才爬上床,默默把被子拉到頭頂——

沒過幾秒,又重新被他拉下來。

因為太不透氣。

也因為自己心中太過糾結。

糾結到他一直在想剛才祖母和自己說的話,輾轉反側把被子邊兒都捏得發潮,謝聞頌來回看好幾次手錶,一直等到他平時睡覺的時間。

聽見房門有很輕微的動靜,謝聞頌立刻閉上眼,為了不顯得自己四肢僵硬,還故意跨一條腿在被子外面,擺出一個自認為很隨意的姿勢。

木板門向內劃出一個扇形弧度,黑色的倒影擠開燈光,謝聞頌裝睡不敢睜開眼,只能用其他感官拼命捕捉祖父存在的證明。

一聲很低的嘆氣聲在空間內響起,謝聞頌感覺搭在自己身上垂落的被角被人從底下挽起來,腿被人抬起,重新收進被子裡,動作相當輕柔。

謝聞頌此時已經基本相信外婆說的話,因為那聲嘆息的聲音他相當熟悉,也不可能認錯。

就是他的祖父。

來人像是做了很多遍同樣的事,照舊替他掖好被子,像是上次發燒帶來的習慣,抬手碰了下他的額頭,沒有感覺到異常,這才收回手。

指腹的繭不經意蹭過謝聞頌的額頭,更加坐實來人就是祖父的事實。

祖父在他房間裡停留的時間不算長,當門再次被很輕地關上時,一直裝睡的謝聞頌終於睜開眼,眼含複雜地望向房門的位置,抬起自己的手碰觸他剛剛留下溫度的地方。

他雙腿不自覺在被子下彎曲,上半身因為情緒沖擊而來的懊惱而彎下脊骨,謝聞頌感覺情緒快要掉下來的瞬間,趕緊伸手糊了把臉,強迫自己趕緊入眠——

不然明天早上不能準時起來和祖父上醫院了。

那麼多哥哥姐姐跟著祖父學習,課餘時間全去辦公室和他討論問題,那抹白色的,代表著神聖的衣角,被很多人相繼角逐。

謝聞頌坐在一邊,看著手上的練習冊,上面沒有一道能難倒他的題,不禁嘆了口氣。

有時候太快解決問題,也不是一件好事。

他連藉口也沒有。

於是謝聞頌還在年紀比較小的時候就下定決心,自己一定要快快成長,捕獲更多知識,在未來能和祖父一起探討。

他要做謝懷崇最最驕傲的學生。

謝聞頌睜開眼時天還沒亮,額頭爬滿汗珠,他順手抹了一把,抄起枕頭旁邊的手機,發現才睡了不到三個小時。

如果夢裡的前半程像是在回憶過去,那後半程就是把他最脆弱的記憶重新拎出來整理一遍,放慢到幀,愈發清晰。

謝聞頌雙手撐在床邊,直至濕掉的額發自然幹在額頭上,他才起身拿新衣服直奔浴室。

謝聞頌去拿花灑的時候,眼前突然出現極短暫的眩暈,手一鬆花灑掉到地上,水柱壓力不小,直向上噴射,零星幾滴濺進他的眼睛裡。

謝聞頌眨著發澀的雙眼,蹲下身拿起花灑,抬手重新安回位置,手背下意識碰上額頭,不太正常的溫度彷彿和還未脫離的夢意外重合。

謝聞頌在想,他可能有點燒。

腦中有感應似的突然冒出四個字。

物是人非。

這四個字,怎麼會這樣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