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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暖

“那就跟我來。”

她想找的地方就在剛才擊殺北狄人首腦的地方。帳篷被砍斷,轟然委地。程遙青將羊毛氈在斷裂的木柱上重新掛好,留出一個僅容兩人鑽入的小空隙。

“進來罷。”她手腳麻利地搭好了庇護所,回頭對顧況道。

“師姐,你不卸甲麼?”顧況有些奇怪。

“夤夜露冷,小心風寒。”

“有了。”顧況的眼睛忽然亮起來,“你睡裡面,我睡外面,我幫你擋著。”

程遙青聽他這麼說,不再忸怩,利落地將沉重的甲冑脫下。甲冑重十餘公斤,穿在身上是個沉重的負擔。她舒展了下僵硬的肌肉,對顧況道:“你也別穿盔甲睡了。”

“嗯?”顧況本來已經做好了準備,自己在擋風口上,要做一塊沉重的避風巖。

程遙青把兩人的盔甲都放在氣口,又割下幾寸氈布,勉力做了個遮掩,身子一貓,就鑽進了溫暖的縫隙。

“來呀。”

聲音從黑洞洞的氈布內傳來,顧況莫名覺得自己是個遇到妖精的僧人。

“就來了。”

他如蛇般鑽了進去,入手是程遙青溫熱柔軟的身軀。兩人緊緊依偎,莫名多了點可憐的意味,像是暴雨天在山洞中避雨的小獸。相互取暖,相互舔舐毛發。

顧況的手有些僵硬地攬上了程遙青的腰。見她沒有拒絕,又把她的身子往自己懷裡緊了緊。她的頭搭在他的頸窩,似乎是找到了個溫暖舒適的地方,小小蹭了蹭,青絲拂過顧況鼻子。有些癢。

顧況摸了摸鼻子。

他的背朝風口,偶爾幾絲冷風吹進來,也被他擋了去。兩人之間總算留下一點微薄的熱量。

顧況還在小心翼翼地調整姿勢,身畔卻傳來穩定的呼吸聲。

程遙青睡熟了。

顧況的手移到她的手上,入手果然冰涼。顧況覺得程遙青最近總是心情不大好,憂思過重,容易成疾。手腳冰涼便是第一步。

他略微敞開衣襟,將程遙青的手攏進去。冰冷的五指貼在他的胸膛上,就像一塊數九玄冰貼了上來,顧況被冷得一激。他又將程遙青的腿夾在自己腿間,整個人如同八爪魚一般掛在自己身上。

不到一刻鐘,她的手腳便略略回溫。顧況心頭掛念的東西一放下,便也毫無滯澀,意識昏沉,睡了過去。

就在半夢半醒間,他聽見洞外風聲如尖嘯。室內溫暖如春,身前掛著他心愛的女人,沉夢正酣。

就這麼靜靜地抱著,他竟也覺得無比滿足。

程遙青領著虎賁軍中的先鋒一路向北,根據草原上馬蹄的痕跡,一路上碰到了兩三股小支的北狄軍隊,都大獲全勝。

大家志得意滿,行進得勢如破竹。有時候程遙青甚至得壓著速度,否則殿後的大軍會追不上。

從白天走到晚上,渴了喝河中的雪水,餓了便吃幹糧,偶爾遇到脫逃的野兔,打個牙祭,充實肚皮。十天半個月下來,眾人身形都緊實了一圈,原先懵懂的小兵也面露精光。

到了傍晚,他們就選取一處河岸紮營。

顧況每次都湊到程遙青邊上,程遙青不置一詞,默許了他的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