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恨比愛長久(純回憶殺)

恨比愛長久純回憶殺)

程遙青感覺神魂被狠狠一撞,裂成兩半。

一部分的自己還在十五歲的軀殼中,另一部分自己好似靈魂悠悠蕩蕩,飄在半空,看著面前這對少男少女。

她看到自己有些茫然,似乎不知道心頭悲愴從何而來,搖搖頭,對顧淨道:“沒什麼。”

顧淨多看了她幾眼,似乎相信了程遙青的說辭。

他們坐在一葉小舟上,艄公在後頭搖槳拍浪,小舟一會被捲到浪尖,一會被拋到浪底。艄公在江上浸淫多年,縱然風高浪急,小舟也未曾被拍翻,反而穩穩地向對岸駛去。

程遙青從船艙中好奇地探出頭。奔湧的江水發出怒吼,好似永遠不會停歇,不斷攪動,拍打,向西而去,幾點濁浪從外頭濺到程遙青的鞋面上。往遠處看,草木蒼蒼直接天際,秋風一卷,落葉便簌簌而落,將風幻化出有形的具象。

她生於江南,從未見過如此雄壯遼闊的景象,不禁張大了嘴。

顧淨伸出手,為程遙青擋住吹亂鬢發的江風。

“無邊落木蕭蕭下,不盡長江滾滾來。前朝有詩人登高望江水,愴然而作此詩。我們經過的,正是風最急、浪最高的中段江流。此情此景,好不貼切。”

顧淨的聲音從程遙青背後傳來,嘴唇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擦過她的耳廓,程遙青敏感地察覺到他身上傳來的熱意。

“真是……壯闊。”程遙青想了好一會,才從胸中找到了一個恰如其分的詞語。

“江心風大,小心受了涼。”顧淨提醒。

程遙青戀戀不捨地往外看了幾眼,這才把頭縮回船艙內。

顧淨手裡拿著一些散亂的卷帙。見到程遙青打量,他晃了晃手裡韌厚的紙頭:“主將在京,虎賁軍的大小事務就被爺爺全權委託給了我。還有幾日就是虎賁軍一年一度的校場演武,我知道你是個武痴,那時候,便教軍中好手與你比拼比拼。”

程遙青行了個誇張的大禮:“那可多謝顧大公子啦。”

顧淨的手卻抓住了程遙青:“不過,這也要有條件。”

“什麼條件?”

程遙青瞥了一眼顧淨,發現他臉上一抹促狹的笑意,不禁警惕起來。

“你不會要招我入軍吧?”

顧淨眼中的笑意變成了失望。

程遙青卻對自己的猜測肯定了幾分。她趕忙道:“事先可說好了,我跟著你走南闖北,是增長見識,可不要被綁在北方。”

顧淨不緊不慢地解釋:“這是自然。我只是想問你,要不要撈一個臨時的副將當當?”

程遙青剛想拒絕,顧淨又解釋道:“副將作為主將營下的附屬,只需要掌管軍中練武督促的職責,與人切磋,相互請教。正是你喜歡的。”

程遙青被他說得有些心動。

“不用入軍籍?”

“不用。”

“想走就走?”

“當然。”

“你對我這麼好,不會另有所圖吧。”

程遙青說出這句話,自悔失言,忙掩住口,頰上飛紅。

顧淨頗有深意地勾起嘴角:“是,圖你。”

話音未落,江心大浪襲來,小舟重重地被浪捲起,又從高處落下。

艙中另無攀附之物,兩人霎時失去重力,程遙青小聲驚叫,出手緊緊抓住了顧淨腰上玉帶。她感到一隻有力的手臂扣住她的蝴蝶骨,待到舟中平穩,才穩穩放開。程遙青身子一激靈,觸電般撒開扯住顧淨衣服的手。

顧淨看著她,眼角微含笑意,如沐春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