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遊青碧站在屋脊上，看著不遠處顧言的府邸不知道下一步自己該做什麼。

正四下張望，突然看見遠處一個熟悉的身影，立刻跳了下來：“小啾？”

遊青碧走到那身影之後，輕聲喚了一句，那背對著遊青碧的少女轉過頭來，在見到遊青碧時高興地蹦了起來，揮舞著雙手跑向她，一頭撞進她的懷中道：“我們總算找到你了。”

“找我？”遊青碧不明所以。

“沈路大哥說鹿浦城中受災，擔心你得緊，所以我們就一起下山來找你了。也不知道你在哪個府上，問了好多好多人。”

遊青碧這才回過神來，之前騙他們下山給大戶人家當丫鬟，如今城中受了災，他們定是擔心自己。遊青碧一時不知該如何將這謊說圓了，只好問：“還有誰找我？”

“沈家兄弟啊！”小啾說，“沈大哥昨夜就下山了，尋了你一夜。你沒事兒吧？”

遊青碧有些內疚，搖搖頭道：“我沒事兒。”

小啾見遊青碧無恙，又道：“董大娘在山上看到海水沖進了城裡，把整個城都淹了。還說海裡到處都是妖怪，嚇得腿都軟了。沈大哥說一定要勸你回來，不要再待在這個地方了。”

遊青碧隨小啾一路走到了他們約定的地點，沿路哀哭之聲不斷，許多亡魂在路上四處飄蕩，竟比路上的行人還要多。

等到沈路和沈橋見到遊青碧時，天已大亮。沈路從遠處奔向遊青碧，目光灼熱赤城，伸出雙手就要擁抱她。

遊青碧一想到他帶著沈喬和小啾下山，來到這個滿是妖獸橫行的地方便是一陣惡寒。退了一步，呵斥道：“都那麼大的人了，還帶著兩個不懂事的到處跑，要萬一遇到了什麼妖怪怎麼辦！”

沈路臉上的笑意漸漸褪下，看著遊青碧道：“我是擔心你……”

“誰讓你擔心我了？”遊青碧又吼。

她在伏嵐那裡學了二三法術，自認為天賦異稟，能與妖獸鬥上幾個來回。可當真遇到土螻那樣的小妖，也都差點兒死在它爪下。何況他們三人，若是下山路上真遇到什麼，她此生都不得原諒自己。

小啾不明白遊青碧為什麼突然發那麼大的脾氣，上前拉住遊青碧的衣袖輕聲說道：“你別那麼兇好不好……”

遊青碧不理小啾，繼續瞪著沈路道：“你作為沈家長子，父親早亡，是家中棟梁，就該擔起大任。現在妖怪橫行，不護著家中親人，還帶他們來此處冒險，可想過你母親？現在看到我了，還不帶他們回去！”

沈路微微攥著拳頭，對遊青碧道：“遊青碧，你知道我擔心你……”

遊青碧打斷他的話道：“我不需要你擔心我，你現在帶他們回去！”

說完，遊青碧扭頭就要走，沈路一把抓住遊青碧問：“遊青碧，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沈路眼裡盡是不解，他不明白曾與自己一起長大的小女孩為什麼突然離開棲山，為什麼變成了如今這個樣子。

遊青碧無法解釋如今的狀況，只能再次厲聲道：“趕緊帶他們走！”

沈路一聽，反而握住了遊青碧的手道：“要走就一起走，你一個人在這兒我也不放心。”

遊青碧想要掙脫沈路的禁錮卻又不敢太過用力傷到他，只得勸道：“我不能跟你走……”

說話間，一支箭從遠處直直刺了進來。遊青碧一把推開沈路，那箭便從兩人中間穿過，狠狠插入了牆上，力量之大，整個箭頭都沒入了牆土之中。

遊青碧煞白著臉看向對面，毫釐之間沈路就要命喪於此箭。

一匹烈馬之上，一身男裝的東寧手執一張弓看著沈路道：“哪兒來的山間野夫，敢在皇城腳下撒野？”

遊青碧立刻上前喊道：“誤會，誤會。東寧，誤會。”

她急忙朝著東寧跑過去，沈路站在原地不敢上前，他看著遊青碧奔向遠處那個“男子”。

那人一身藍紫錦衣，正勒著韁繩，微微俯身與遊青碧說著什麼，身後的十數名護衛如雕塑一般巋然不動，他偶爾抬眼看向沈路，目光輕蔑。

遊青碧轉頭看了一眼不遠處的三人，高聲道：“你們快回去吧，現在這兒太亂了，回去了就不要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