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三人還在一搭一唱的替柳氏盤點未來的夫家,要麼是衙門裡的臨時工之流,要麼就是街面上掙辛苦錢的小商小販。柳氏徹底暴躁了,只見她哀嚎一聲匍匐在地,大哭道:“非是奴不識好歹,只是鄭大官人是此間一霸,恐小門小戶護不住奴家的清白。”
魯智深大手一揮:“誒,此等小事不必掛懷,有灑家在一日,諒區區鄭屠也不敢造次。剛才點出的可都是好人家,娘子覺得哪家更合心意?”
柳氏真想啐他一臉,可惜不敢,只能低下頭故作嬌羞來平復翻騰的情緒。羅煒肯肘子肯得正歡,誰料柳氏突然膝行幾步,一把抱住了他的衣襬:“這位官人,奴家不求名分,願為奴為婢,侍奉官人,只求府上能有一處容身之處……”
魯智深和史進一口酒噴出,嗆咳不止,武松則懵了三秒之後,捶桌狂笑。
羅煒手上的肘子直接掉在了桌上,頂著一嘴油兩眼呆滯,心裡無限os:你們演你們的,勞資吃勞資的,關勞資什麼事!
魯智深只是心粗,又不是真的腦筋缺根弦,當即掉了臉子,只是柳氏趴在羅煒腿邊,根本沒看見。
史進說:“你知他是何人,便肯將自己許了?”
柳氏垂淚道:“奴家不知,但奴家懂得相由心生的道理,這位官人雖不夠俊逸、不夠軒昂、不夠風流、不夠瀟灑、不夠威猛……卻生得慈和溫文,定是個有善心能善待人的。”
武松已經笑得趴在桌上起不來了,羅煒整個不好了:“拜託,能不能把之前的十三個不夠去了再說話!”
柳氏繼續:“奴雖命賤,不敢奢求別的,只求官人許一個容身之處,結草銜環,無以為報。”
武松邊笑邊總結道:“她的意思是,她一不貪俊顏,二不貪有錢,三不慕權貴,四不求名分,只想為自己找個溫柔體貼的主子,煒哥,你就從了吧!”
柳氏拼命點頭:“官人懂我。”這下,武松的表情一僵,自己也被噁心到了。
羅煒趕緊把柳氏的爪子扒拉開,屁股如同被椅子燙了般的蹦起來,直竄到了魯智深背後躲了起來:“臥槽,你特麼看中勞資哪裡了,勞資改還不成嗎?”
史進翻了個白眼:“還能看上什麼,此間四人,就數兄弟一身的華貴。”
羅煒低頭看了看自己,又扭頭看了看邊上三個,還真是。他這一身銀灰色帶著玄紋的交領直掇,雖然看著低調樸素,卻華貴內斂。難怪他從鎮關西那裡坑出來的時候,這貨心疼的跟死了親爹似的。
羅煒趕忙甩袖掏兜:“我是個窮人,這身衣服是我一朋友的,你看,你看,我身上一個錢都摸不出來。”
柳氏昂起頭來,義正言辭道:“官人錯看奴了,奴一心只想尋個善心人託付,官人有錢與否,奴家又豈會在意。”
魯智深冷笑:“這位阿哥有沒有錢無所謂,娘子恐怕是看中他這張臉了吧!”
柳氏表情慌亂了一瞬,隨即滿臉的受辱之情。還不等她繼續辯解,羅煒也想起來了,指著自己的鼻子說:“你不會也把我誤認成種衙內了吧,哎呀,你真的弄錯了,我是個再草不過的草民了,沒錢,沒房,沒車,更加無家可歸,全靠江湖朋友的幫襯。”
柳氏傻眼了瞬間,喃喃道:“不可能的,官人莫不是在誆騙奴家?”
羅煒哎了一聲:“勞資騙你幹嘛,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我姓羅,單名一個煒字。”
柳氏聞言一個趔趄,差點軟倒在地,站穩後咬著嘴唇發了狠,都顧不得嬌柔的人設了,衝過來就想撕打。無論是大西北的女子還是行走江湖的女俠,哪怕再豪爽,也沒有這麼歇斯底里發瘋的,何況魯智深、史進和武松都自詡好漢,更不可能跟一個女人撕吧,於是雅間裡上演了柳氏繞著圈的追撕羅煒,三人坐著看戲的奇葩戲碼。
羅煒無論是力量上,還是速度上都遠超一個弱女子,何況還是個金蓮女人,問題是這個雅間從一頭走到另一頭,五六步就到頭了,根本施展不開,何況羅某人也從來沒有開過打女人的先例,對方又一個勁的摸到什麼丟什麼,要是力氣再大點,估計能把整張桌子都給掀了。還是鑽在桌子底下吃飽喝足了的柯基聽風看不下去了,探出一條後腿絆了她一下,柳氏一個不穩,整張臉砸到了牆面上,發出了巨大的動靜。
魯智深一見樂了,衝著柯基聽風招了招手:“好傢伙,竟如此通人性的替你家主子解難事,你主子也養不起你,要不,小傢伙還是跟了灑家吧!”
羅煒黑線:“他可是吃狗肉的,小心你的狗腿。”
柯基聽風哆嗦了一下,也沒往羅煒這邊去,直接躲進了武松的懷裡,惹得魯智深哈哈大笑。
只可惜,樂極生悲,誰都沒有在意的柳氏一臉血的突然撲了過來,距離最近的魯智深一個不防,柳氏尖利的指甲由耳朵至下巴,在他的左臉頰上狠狠的撓出了三道血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