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又打量了幾眼,裝腔作勢道:“衙內放心,我不會打擾您的雅興的。”說完,行了一禮,牽牛走了。
羅煒莫名其妙,武松倒是突然想起了什麼:“被他這麼一說,像,真挺像的。”
羅煒問:“像什麼?”
武松回答:“像那個小種經略相公人嫌狗厭的庶子呀!”
比起被演義得過了份的楊家將,北宋著名的種家軍才是更高一層的滿門英烈,他們在八十年光陰之中鎮守了大西北,是做出了巨大貢獻的英雄名將輩出的家族,其中就包括了開創者,也就是爺爺輩的種世衡,兒子輩的種詁(gǔ)、種諤(è)、種診、種誼、種樸,以及孫子輩的种師道、种師中等等。種家子弟滿門忠烈,為西北安定拋頭顱灑熱血,八十年鎮守的歲月之中,數十名種家好兒郎戰死沙場,死而後已。
水滸中提到的老種經略相公,也就是開篇沒多久八十萬禁軍教頭王進受到高俅迫害之後,亦然投奔的便是種諤,而魯智深出家之前的提轄一職是在小種經略相公門下的,這位小種經略相公便是种師道,也就是種諤的兒子。
武松雖然之前只在渭州城裡盤桓了兩天,但江湖人走到哪兒都好打聽當地的事情,主要是對當地不太好惹的人物有個印象。這種事情店小二是做慣了的,順嘴也把小種經略相公家裡的事情介紹了一遍。種家傳到种師道這一支有點人丁不旺的意思,种師道只有一嫡子、一庶子和一庶女,庶女不提,嫡子也是按照種家男丁傳統的模式進行培養,唯獨這名庶子就是個奇葩,孃胎裡帶出來的心疾無法習武不說,也不好好學文,成天奇裝異服的微服出巡,假裝自己是什麼行俠仗義的大俠,把小種經略相公給氣的,問題是訓了也不聽,打也打不得,兒子本來就不多,還得靠這個充數。
不過好在這個庶子雖丟人,人性上還是好的,不但不欺男霸女,偶爾還真能給他撞見一些不平事,也著實做了不少善事。早些年渭州還有不認識他的前來擼虎鬚,小種經略相公還得安排一名提轄領人跟著保護,後來基本全城都認得他了,也就沒人敢來招惹,只需要身邊帶一名拳腳功夫不錯的隨從也就夠了。
武松一開始也不信世上竟然有如此奇葩,直到一日之後在街上親眼所見,這位種衙內竟然一身破衣爛衫的領著一群乞丐在夕月樓前叫囂,說是他打算重振丐幫,這些乞丐都將是他的長老,他們不嫌棄夕月樓姑娘的出身,只要肯從良嫁給他的長老的,他就以他老子的名義,將人給解放了。
羅煒被這股子中二氣雷得不輕:“這貨穿越的吧,然後呢,有姑娘跟他的長老走了?”
武松一聳肩:“能跟著他混一頓飯的長老,那是真的老,一個個都跟種衙內爹似的,還那副樣子,哪怕是風塵女子,傻了才跟著他們瞎胡鬧。你別說,當時我是覺著這個種衙內腦子有病,現在想起來,還真像是個救苦救難的中二穿越者。”
羅煒吐槽:“其實,他這一招也不是不行,把條件改改,從長老的正室改成他種衙內的小妾,估計那什麼夕月樓有一半姑娘這會兒已經‘解放’了。”
武松嗤笑:“他要真這麼幹了,恐怕他再有心疾,小種經略相公也得活活把他打死。”
羅煒問道:“我和那個種衙內真這麼像嗎?”
武松摸著下巴:“不熟的人,乍一看還真不一定分得出來,至於我麼,因為熟悉你,還是能分辨出來的。不過,你確定自己沒有一個雙胞胎弟弟穿來了這邊,又或者祖上有類似的祖宗?”
羅煒以白眼回之:“咱們老羅家從古至今就沒有這種中二腦殘、戲精附體的基因。”
武松開始掰手指頭:“羅貫中、羅成、羅密歐、羅斯福。”
“臥槽,你怎麼不說羅斯柴爾德呢!”
在草場村借宿了一宿,次日一早出發,到了中午便進了渭州城,出於謹防被誤認成種衙內的烏龍事件,在草場村時,武松就掏錢找借宿那家買了一頂草編的大斗笠和一件半身蓑衣給他裝備上,這樣看起來就有點漁夫的樣子了,雖然大晴天這麼穿還是奇怪,至少不會引起太大的反響了。
沿著街道七拐八拐的走了半個來鐘頭,看遍了三街六市,羅煒和武松的意見終於沒法子達成一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