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路小毛驢跑得滾滾煙塵,鍾大江浪得飛起,而羅煒則把自己埋在衣領裡自顧自的頭腦打結。直到他又想起一件事:“我問一下哈,你現在貴庚了?”
話才問出口,就感到已經停下了,剛想探出頭問問情況,就聽鍾大江聲如洪鐘的爆喝一聲:“老三,接金蓮棍!”
羅煒好容易爬出來,就感覺到前方打鬥轟鳴聲不絕於耳,要不是戰場中心被一個如同液態玻璃的半圓形罩子照著,那動靜估麼能直接把人掀飛出去。隨著鍾大江的爆喝,他已經飛身到了玻璃罩前,羅煒抬頭一看眼前的場景,這地方他雖然沒來過,但崇山峻嶺中樹立一塊山高的石碑上頭的三個繁體大字還是很好認的——鬼門關。
玻璃罩四周圍了幾十號鬼兵鬼將掠陣,中間戰鬥的二人在罩子裡猶如海市蜃樓般呈現出浮光掠影的美感,一人綠衣如墨,一人黑袍翻飛。瞬間功夫,鍾大江已經從木盒裡取出了金蓮棍,手上的勁道一震,棍頭輕易的飛戳·入罩子裡,毫無遲滯的飛到了其中那道略佔下風的黑衣人身前,這人單手一招,整根棍子便如有靈性般參與到戰鬥當中。
鍾大江問其中一名鬼將:“這人不是應該被壓在阿鼻大地獄嗎,怎麼到了萬里之遙的這邊?”
鬼將恐慌道:“小將不知,但據我所知,他是從北邊桃止山方向而來的,我們已經呼叫其餘十殿閻羅與南岸城的陰曹速速過來協助緝拿。”
從鬼門關底下,三個小朋友氣喘吁吁的飛奔著攜手奔來,前頭兩個小姑娘大約十二三歲的年紀,墜在後頭的小男孩卻只有五六歲的樣子。三人均表現得滿臉無措,見到鍾大江急忙衝了過來呼叫道:“鍾二哥/三舅公/鍾三爺!”
其中年齡稍大一些的小姑娘說:“九哥佈陣完畢走到半路,就說鬼門關這裡出事了,直接衝了過來,怎麼會讓這個魔頭跑出來了呢。”
小男孩則喘著粗氣蹭到了手裡捏著一根短權杖的另一個小姑娘身邊,伸手去拽她的袖子,奶聲奶氣的抱怨:“春春,你和黃小十怎麼跑這麼快,到底發生什麼事了?”這小傢伙長得玉雪可愛,最有特色的還是眉間竟然有一點胭脂紅。
短權杖小姑娘壓根沒心思搭理他,輕易的甩掉了他的手,眼睛卻始終黏在罩子里正在操控金蓮棍的黑衣男子身上:“上回十殿閻羅出了六位才將他封印了,現下只有師傅一人,金蓮殳還被做了陣眼,這可怎麼辦?!”
鍾大江的目光一下子凝在了小姑娘手上的短權杖上,一咬牙,直接奪了權杖,從衣領裡把羅煒掏了出來,嘴裡喃喃一聲:“小傢伙,對不住了,”隨著大掌落下,羅煒整個人就跟被熱熔膠黏住了似的貼在權杖底端的狼牙球間隙,手上的勁道又是一震,同時對著罩子里人高喝一聲:“老三,再接金蓮殳!”
羅煒歪著腦袋呆呆的貼在球體表面,眼見著自己穿過了液態玻璃般的罩子,又感覺到自己劃出個完美的拋物線,最後落在了黑衣男子的手裡,和他面對面的那一刻,頓時天旋地轉,感覺自己被掏空。當金蓮殳插·入金蓮棍的那一刻,羅煒以為自己這回終將被壓扁,結果卻瞬間化作了點點星芒,消散無蹤。而他最後一刻想到的卻是:剛才那個拿著高仿金蓮殳,喊這人師傅的好像是少女版的沐知春。
………………
羅煒是被寒入骨髓的冰冷給凍醒的,這會兒的天空如同一塊戳了無數針眼的黑布般,他自己居然哪兒都沒去的依舊躺在探方里。
不遠處傳來兩隻老虎的手機鈴聲,羅煒一伸手把手機夠了過來,沒急著接電話,先看了下時間,竟然才過了五六分鐘。
打電話的是個存好的號碼,備註顯示是清吧善伍,羅煒皺了皺眉,還是直接接了起來。善經理一改從前大英管家般的謙恭溫馴的調調,聲音裡帶上了偽善的笑意:“羅老闆,晚上好!”
羅煒一點面子都不給的回了一句:“半夜三更的電話騷擾,真是裝的好一手的紳士風度啊!”
善經理不以為意:“我和我們先生反正是睡不著的,料想羅老闆這會兒也應該心緒不寧,難以入眠吧!”
羅煒呵呵兩聲,直接給了一字評定:“滾!”
善經理應該是沒遭遇過這麼簡單粗暴的回懟,愣了一下才繼續:“我家先生的訴求您應該差不多都清楚了吧,雖然具體過程不能跟你說得太細,但既然你都追到這裡來了,我們不妨談筆生意,你協助我家先生得到他需要的,價錢方面……”
羅煒打斷他的話:“我也真的不用知道的太細,卻對你們到底想找什麼很好奇。”
善經理斟酌了一下,才繼續說:“是一根60公分左右長的權杖,暗金色的,上頭嵌有一朵半開的惟妙惟肖的金色蓮花。東西應該就在那三根石樑下方的地宮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