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要為了自己的選擇負責的,”田靜少將忽然就一本正經了起來,“我這回找你不是為了這些私事,你最近惹了不少麻煩哈,雖然我不是非常清楚鍾大江的底細,但是這個人的基本情況還是心知肚明的。我可以不管你跟他之間有什麼交易,不過也請你約束好你手下那些莫名其妙出現的特別人物。”
自打明白了這位姑姑的特別之處,對她一語道破自己的境遇,羅煒反而一點都不吃驚,拼命點頭道:“您放心好了,我會注意的。”
田靜少將嗯了一聲,隨即道:“這一屆東亞武林大會從開賽到現在,我這邊一直都在關注,”她不由得指了指那些監視器,“而且,華夏隊在你山莊裡頭集訓的情況,我這邊也有記錄在案,並且也知道了團龍港市裡頭在你度假山莊的邊上搞了個白澤戲劇體育旅遊建設文武實驗學校的事情。”
羅煒一聽這麼長的一串名字就可樂,忍著笑道:“是有這麼一回事,您也對辦學校感興趣?如果你們軍方摻和進來的話,是不是要把白澤戲劇體育旅遊建設文武實驗學校改名成白澤戲劇體育旅遊建設文武實驗軍校,還是更直白一點在前頭加個字首,然後就成了華東軍區駐白澤島戲劇體育旅遊建設文武實驗學校?”
不帶大喘氣的把名字一報,連自己都樂了,然後就捱了田靜少將一腳:“混蛋小子,就你這種的,還好和我家飛雪沒關係,不然氣都要給你氣死了。我就直白點跟你說吧,我們已經跟市裡頭商量過了,學校建設任務以及建設資金方面會全權交到軍區這邊,而我們的要求則是指定幾名你們碧池武館的武者,對我們派遣過來的苗子進行有針對性的培養。”
羅煒有些明白又有些不太理解:“就是想找高手幫你們培養特種兵的武術格鬥技能吧,犯得著摻和到學校建設裡來嗎,直接報名參加武館培訓不就得了。”
田靜少將說:“沒這麼簡單,有些特殊人才,只有從小培養才能符合國家的需求,但一味的讓他們長期處於過於單純的環境之下又不利於使命感和忠誠度的提升,哪怕是再孤膽英雄的兵種,我們需要的也是能進行情感控制的人民子弟兵,而不是沒有情感的戰爭機器。我是想仿照開元真武學府的培養模式,將這所學校打造成人生觀價值觀定型之前的低齡化軍事人才的搖籃,當然,你底下的那些高手,也是我看中的原因。”
田靜少將這番話的大概意思,羅煒是明白了,約等於軍隊體系的“全方位教育從娃娃抓起”的意思,但他對開元學府的培養模式實在是不明白,卻又聽出了另一番意思來:“你就說你們軍區打算把學校接管了就得了。”
田靜少將則搖了搖頭:“學校該怎麼管理就怎麼管理,我這邊只是會從部隊調一些教官派駐,輸送過去的苗子也只會佔全體學生的一成左右,主要是加強身體和精神兩方面雙從素質的提升,另外,課餘時間的興趣特長便交給你們碧池武館了。不過這學校名確實得改,原本那麼老長一段都是啥玩意兒,要改,必須改,不然就太丟人了。”
………………
羅煒回到會場的時候,智賢已經在和黑山真子比第二局了,聽白佰的意思,上一局二人比了個寂寞,主要是黑山真子果如所料的速度極快,問題是智賢就是個屬泥鰍的,你快,她更快,還滑不留手的。
白佰嘆了口氣:“剛才裁判已經過來私底下提醒了,說智賢如果還照上一局那麼發揮,就要判她不作為,直接判輸了。”
智賢聞言似是壓根沒放在心上,衝著羅煒比了個ok的手勢之後,噌一下蹦上了擂臺。
如果說上一局,智賢是一隻被貓追得滿臺逃竄的耗子,那麼第二局一開場,同樣還是耗子的她卻成了《貓和老鼠》裡頭的那一隻,只不過主動招惹能不能佔到便宜就是另外一碼事了。只見她先佯裝兩連踢,趁著黑山真子措手不及準備防禦的當口,連環直拳如雨點般的落下。
黑山真子很從容的抬臂格擋,智賢發拳的同時,腳下也沒閒著,拳收則踢腿,腿收則拳出,拳腳輪替生生不息,加上速度上的優勢,弄得黑山真子疲於招架。直至智賢弓步拳攻下路依舊未果,整個人跳起一米多高,旋身側踢,直指對手的面門,黑山真子似是早有所料般雙掌齊出,衝著側腰狠劈,智賢一個立足不穩,落地時噔噔噔倒退數步才穩住身形。
從第一輪正式交手就能看出,除了速度和身法之外,智賢在拳腳功夫上明顯差對方好幾個等級。
收斂心神,二度再戰,這一回,黑山真子搶在了前面,她以一個標準的松濤館流埋頭突進的招式發起進攻,雙掌運氣蠻力如刀劈來。智賢驚了一跳,急忙後撤,誰知,黑山真子突到近前忽然變招,人往後傾倒,單手撐地,以撐地那隻手作為中心,一個滑鏟,雙腳朝智賢腳下掃來。智賢在全無防備之下,前腳已經著了道,好在反應夠快,後腳順著斜著傾倒的力道一蹬,以45度傾斜的狀態旋身而起,落到了一米開外將將站穩,毫不停歇的翻身就是一記勾拳揮出。
豈料黑山真子正等著這招回擊,大巴掌已經蓄勢待發,啪啪幾記先扇手臂,再扇兩腰,最後切換成拳,直導前胸,將被扇蒙了的智賢打翻在地。
智賢當即一口老血噴出,羅煒嚇了一跳,拽著欄杆就想上臺,被白佰攔住了:“擂臺賽中,禁止亂入。”
“可是……”話還沒說完,智賢已經一個鯉魚打挺穩穩的站起,用袖子狠狠地抹了抹唇邊的血跡。她向裁判報備了自己無恙,可以繼續比賽之後,再度拉起了架子。
這回的智賢似是不同先前,腳下似乎一下子便虛浮了許多,藉著身體的前傾後仰左搖右擺,配合上腳跟腳尖腳腕的交替運轉,整個人都飄忽了起來,弄得黑山真子倒真是有些摸不著頭腦了。腳下動作變換不斷,拳腳則伴隨著小幅度的不斷位移,從不同方向攻擊而來。黑山真子很快就習慣了這個節奏,隨著一套連環腿的攻擊,她也同時抬腿迎擊,二人腿風角力,智賢倒退數步,而此時,黑山真子的二連踢已到近前。
這一回,智賢並沒有閃避,竟然左腳蹬著右腳的腳背拔地而起,落在黑山真子的膝蓋上,腳尖一點,趁著她來不及收勢,在胸脯上留下一隻不太顯眼的鞋印之後,從上方魚躍而過,最後腳後跟重重的蹬在了黑山真子的後肩膀上,直接踹她個大馬趴不算,整個人都貼著地面,跟墩布一般出溜出去近三米遠,腦袋跟一角的臺柱Duang一下來了一記親密接觸。
黑山真子飛出去的同時,智賢在空中強行扭轉180度,曲身卸力後,穩穩的站住,可鮮見的,她之前那一下幾乎耗盡了全部的氣力,連腿都有些哆嗦了。這會兒,臺下已經徹底炸開鍋了,基本都在討論智賢是如何飛躍半空,在對手眼皮子底下翻到背後來這麼一腳的。不少人也想起了團隊表演賽上智賢表演的那一出繩上飛的輕功,當時外行看熱鬧的雖然叫囂什麼“飛天小仙女”,實則絕大多數武者都當樂子在看,他們並不認為那是真的輕功,充其量就是身法輕盈了些,速度快了點,再配上一些魔術的手段,僅此而已。
可今天這一下著實打了內行人的臉,誰說輕功不存在的。對此,曾經見識過智賢打群架時滿場亂飛的羅煒就更不理解了,不禁咕噥道:“小妮子的輕功早該使出來了,藏著掖著幹嘛使的。”
一旁的白佰則幫忙解釋:“你看市面上那些搏擊運動員,他們比賽時通常以拳攻為主,腿攻要麼就是出其不意的大殺招,要麼就是個純配合的。”
羅煒想了想:“還真是這樣的,這是為什麼呢,誰都知道,腿的勁可比胳膊大得多得多。”
白佰繼續:“那是因為他們沒有掌握正確訓練下盤的方法,不敢輕易動用腿功。眾所周知的蹲馬步以及一些所謂的訓練穩定性的動作都只是皮毛而已。只進行這種初級的訓練,兩腳同時著地還沒啥,但當一腳踢出,單靠著一條腿支撐平衡,甚至還要承擔踢出去那一腳的後坐力,沒有經年累月的進階訓練,後果只會是稍用力一推就倒。”
“正確的訓練下盤只是可以無顧忌的用腿功的第一步,而第二步就是腿的攻速問題,出腿太慢也容易著道,所以訓練出腿的速度其實比訓練腿部力量更重要。智賢的輕功,說白了也屬於腿上的功夫,她的速度雖能做到比黑山真子略快幾線,但對方的比鬥經驗不是她小小年紀可以相提並論的,因此她之前雖然也動用了輕功,卻只敢在地面上橫移,如果毫無顧忌的凌空隨意施展,對手只要逮著破綻予以反制,身在半空本就不容易控制身形,就只有等著任人宰割的份了。所以,她不是藏著掖著,而是一直都沒有好機會。”
看著黑山真子爬起來滿嘴是血,解開頭盔後頭頂微微凸起一小片,其悽慘程度遠勝過之前智賢被打得吐血。再看她那踉蹌的步伐,以及依舊發狠的眼神,羅煒森森的覺得,智賢如果一開始真當著她的面來個滿場亂飛,這娘們估計能拽著她的腳腕子,把小丫頭當螺旋槳那麼輪。
裁判顯然也被智賢的奇葩招式給驚呆了,貌似碧池武館的這幫子高手甭管是贏還是輸,一打起擂臺來都是慣常使用奇葩招式的主。好一會兒,裁判緩過神來,趕忙去檢查已經一臉血的黑山真子的情況。
被大倭文化薰陶過的人貌似都有一根筋認死理的習性,像是之前的荒木真知子,對手不親口認輸誓不罷休,結果討了一招往死裡打。黑山真子雖然沒有奇葩至此,但剛才那一下已經讓她暈暈乎乎,連站都站不穩了,卻還是拿一雙如狼般的眼神死瞪著智賢。
她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的把裁判扒拉到一邊,三步兩晃的衝到智賢面前,還把她嚇得往後一蹦,黑山真子微一低頭:“我技不如人,略輸一籌,咱們改日一分高下!”話閉,扭頭便下了擂臺。
羅煒也發現了,這幫武者哪怕是這種單純的擂臺戰,也極少有撐滿三局,靠著底下裁判亮分決輸贏的,超過七成第一局的5分鐘之內就能分出勝負,有種“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