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煒生怕他大約太久沒用這個名字,自己都把自己給忘了,強調了一下:“我是說沈峰,你真的不是沈峰嗎?”
呆瓜沈這回的反應快了些,很努力的搖頭表示否決:“你找錯人了,我叫沈馳。”
羅煒又確認了一下,這才悻悻的告辭出來,剛過了個轉角,就聽見個讓人起雞皮疙瘩的、無比熟悉的女聲:“你找沈峰幹什麼?”
羅煒聽到這個聲音,下意識就開始煩躁,很快回過勁來,便覺得古怪:“Christina周,你是怎麼進來的?”
沒錯,這個Christina周正是他家羅宋湯妹妹的私人理財專家,本名周玲瓏,還被金華抓去了三國小世界,差點成了馬媛的魂魄新容器的那個。之後羅煒意外迴歸,也找鍾大江打聽了一下跟他一塊兒被捲過去的人和物,這物自然是指水月湖邊上的水月庵。水月庵還原封原樣的屹立在湖邊小樹林旁,這點他自己後來也能看見,而Christina周也出現在了她當初被綁走的地方。至於這一切的始作俑者金華,羅煒沒敢問,鍾大江也沒說,不過心知肚明,下場堪憂。
Christina周抱著手臂,一副看待心懷鬼胎的歹人的表情:“我都在這周圍轉悠好幾天了,倒是你,說吧,你找沈峰想幹嘛?”
羅煒一挑眉:“你認識沈峰?”
Christina周點頭:“也不瞞你,他是我舅舅。”
羅煒死魚眼的指了指和小顧姑娘並排的那間“廢品倉庫”的方向:“你?舅?”
Christina周再度點頭,她不予更多的暴露家裡頭那些狗屁倒灶的事情,原來他這位舅舅早年堪稱別人家的孩子,長得帥成績優秀,和同樣學霸的女朋友一道公派留學,回國後結婚生子。剛結婚那會兒夫唱婦隨共同創業,隨著兒子的降生,事業達到頂峰,妻子急流勇退,負責照顧孩子和家庭。然後,固定的老套魔咒就出現了,單身在外忙碌的成功男人身邊鶯鶯燕燕不斷,也有了更多的機會出入聲色場所,最後敗在了五毒產業之下。
妻子發現後憤然提出離婚,帶著折算成現金的三分之二財產與兒子一道移民國外,而沈峰本人則不斷沉淪,敗光了身家之後被送入戒毒所,出來之後在Christina周的父親的幫助下找了一份校辦工廠的管理工作,直到到了年齡退休。都把小舅子供退休可以無病無災的領著退休金過日子了,Christina周的父親也就減少了和他這邊的牽扯,倒是Christina周的母親和前任弟媳的關係一直不錯,隔著大海還經常影片聯絡,互相幫忙代·購,連帶Christina周本人與表弟的關係也相當不錯。
大約是表弟也結婚有了孩子的關係,感慨之下不免想起了被他恨了許久又遺忘了很久的生父,這才央求表姐幫忙看看境況。這一查又氣又怒的險些背過氣去,沒想到舅舅之前又跟過去的狐朋狗友搞到了一起,還因為過量吸·毒險些死在外頭,好在人被搶救了回來,時隔多年,一把老骨頭二進宮了戒毒所,出來後整個人跟著了魔一般的性情大變,有家不回,有好日子不過,幾乎都快化身拾荒俠了,簡直讓人不知所謂。不過唯一值得慶幸的是,沈峰這回除了老不羞了一點之外,倒是一副真跟過去斷乾淨了的做派,看見狐朋狗友都是躲著走,躲不掉甚至還會把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表示非要跟他過不去,他寧可現在就死,還因此真血濺當場過一回。
又時隔了不短的時間,Christina周這回再度找上門來,就是因為今年表弟攜妻女打算回國過年,老媽交代她要把不知道浪去哪裡的舅舅找回來。好容易打聽到了下落,問題是他白天揹著大袋子推著破推車的到處撿垃圾,以Christina周的矯情勁連湊近說話都嫌丟人跌份,而且她也想知道,舅舅具體的落腳之地。開車跟了一路,眼見著他鑽進了地下室,找地方把車停好,回頭發現大門緊鎖,自己根本就進不去,於是只得四處轉悠,想找找有沒有其他進去的法子,然後就找到了東站地道,見到了冤家羅煒,聽到了他和東站大嬸的交談。
儘管Christina周貌似對她在漢宮北街13號門口被綁之後的遭遇全無印象,但羅煒見到她不是不心虛的,見她不欲多談,也只當家家有本難唸的經,便沒有多問不該問的,只是由衷的說:“你舅還真有個性!”
Christina周則以為某人有幸災樂禍的嫌疑,沒好氣道:“少廢話,你什麼時候認識的沈峰,又找他幹嘛?”
羅煒很誠懇的表示:“我跟他也就一面之緣,至於找他幹嘛麼,有個老朋友託我來看看他,瞧瞧他的近況。”
鑑於沈峰的黑歷史,Christina週一聽“老朋友”這三個字下意識就開始反感:“什麼樣的老朋友會這麼好心?我舅舅不需要!”
正這時,只聽“媽呀”一聲,敢情是小顧姑娘鑑於和破爛沈的特殊“友誼”,還是去敲了門,把羅煒找人的事情給說了,由於說得前言不搭後語的,破爛沈只知道是個認識的人來找自己,納悶之餘,特地跑過來瞧一下,誰知看見了前不久帶著煞星過來,差點把這裡攪翻天的傢伙,不由得驚叫逃竄。
如果來的只有羅煒自己,估計真拿逃跑的傢伙沒轍,可要知道小姑奶奶孫魯班已經看了半天的好戲,見人露個面就跑,幾步趕上,矮身,十三節鞭指哪兒打哪兒的一甩一抖一繞,便捲住了腳踝,再一個大回抽,破爛沈跟條死狗似的被倒拽出一米,栽倒在她面前,哀哀直叫。
Christina周愣了瞬間,隨即尖叫一聲,撲到自家舅舅跟前,然後噔噔噔倒退幾步遠,捏著鼻子質問:“誰家的丫頭片子,怎麼下手這麼狠,老人家要真摔個好歹可怎麼了得!”也不怪她的舉動,主要是羅煒見識過破爛沈小屋裡的味道,料想這貨身上也好不到哪裡去。
孫魯班壓根不搭理她,當然,也有小丫頭同樣遭遇冷不防的氣味攻擊,雖然躲得賊快,但精神恍惚,整個人懨懨的不想搭理人的緣故。
羅煒也不想湊到近前,無奈Christina周教訓了半天,畏懼於小丫頭的鞭子,拿她沒轍,就把火氣撒到了他頭上。羅煒屏氣上前把人攙了起來,大致看了看,好在大冬天穿得厚實,破爛沈除了衣服上有了些摩擦的痕跡外,本身連點油皮都沒有破。
這會兒,包括遠遠觀望的小顧姑娘在內的仨女的都沒有靠近的意思,羅煒要是把“藍瓶口服液”掏出來,開啟,立馬給他灌下,這次找來的目的也就達成了。但他對那封信仍有疑慮,於是試探性的問:“你本名叫沈峰是吧!”
破爛沈也不知道是摔懵了沒緩過來,還是有了畏懼之心,只配合的點了點頭。
羅煒繼續問:“那你認不認得一個姓蔡的,叫蔡瑤佳?”
破爛皺眉沈苦思冥想,一旁捏著鼻子的Christina周似乎悟出了點什麼。之前就說過,沈峰現下除了收集破爛這點癖好之外,最大的毛病就剩下老不羞了,別看近些時間貌似對小顧姑娘情有獨鍾的樣子,早年有過亂七八糟關係的女人可是多如過江之鯽,沒死在腎衰竭上也著實有些本事。她看看羅煒,又看看破爛沈,然後就把目光放在了孫魯班臉上細細的打量,隨即貌似更確定了些什麼,一語激起千層浪道:“羅煒,你這演的不會是領著滄海遺珠,幫人家小姑娘找親爹的戲碼吧!”
羅煒無語:“你想什麼呢!”好在孫魯班並沒有順著Christina周的思路想,不然大鞭子已經招呼過來了,人家親爹可是大名鼎鼎的孫吳大帝,眼前髒不垃圾的猥瑣老頭哪裡配了。
好一會兒,原本嘀嘀咕咕默默唸叨的破爛沈於呆滯中忽然抱住了腦袋,不停嘟囔哀嚎:“……黃……沐……茴……燕……汣……黃……燕……茴……沐……黃……汣……”眾人不明所以之後,他的念念叨叨逐漸清晰了起來,口中反覆的成了“蔡瑤佳”這三個字。
得,這倆肯定是熟人沒跑了,羅煒的信念漸漸堅定了起來,把手揣進了口袋,打算去掏“藍瓶口服液”。正這時,小顧姑娘竟然撲了過來,一把將羅煒推開,邊解釋邊伸手去按他的太陽穴:“沈大叔一直都有這個頭疼的毛病,差不多一個月半個月就會犯一次,以前都是天黑了才會犯病,這次怎麼大白天就這樣了?”
羅煒皺眉問:“他以前犯病也會這樣,也會這麼喊嗎?”
小顧姑娘邊輕輕的揉搓邊搖頭:“沒有,之前都只會咬著牙嗚嗚的叫,還會那啥……呃,像這樣喊出聲來還是頭一回。”話音剛落就被破爛沈反身掀翻在地,單手掐喉嚨,單手去撕扯她的衣服。
這是打算殺人還是打算強那啥,又或者兼而有之?關鍵是小顧姑娘似是很習慣他這一連串的舉動,不但不抵抗,還去幫忙解自己的扣子,關鍵是臉上那副快窒息的表情裡竟然泛起了興奮的潮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