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小傢伙身後,這回走的就輕鬆了許多,二人有一搭無一搭的閒聊間,連綿的石英砂岩峰林地貌消失,周圍的環境逐漸趨於平緩,直至一座古色古香的城池出現在面前。
羅煒之前也只在閻羅王的地盤活動過,具體的說,他只去過枉生城的一小片區域和城外的一小片區域,雖然不知道幽冥界的別處是什麼樣,但印象中這裡就像傳說中的哥譚市一般的永夜,因此當眼前這座小城出現在面前的時候,他試圖判斷這會兒到底幾點了,卻一無所獲。
和靜謐、柔和、悠哉的枉生城相比,這座小城雖然延續了古韻水鄉的風貌,卻多了一份嚴謹肅殺的感覺。越過悠長的城牆拱門,緊貼著城牆內側的是成排的磚石結構營房,營房裡呼呼喝喝的人數還真不少,這種設計但凡心裡有點鬼的都不太敢進城。
羅煒幾乎是屏著呼吸跟在小傢伙的身後進了城,主要是別人有沒有鬼不好說,他反正覺得自己的來歷還挺不好說的。現在的自己到底算什麼?自己知道自己算是地府的編外人員,問題是即便說出去,這會兒也沒人肯認呀。難道真的要任由小傢伙給他設定的孤魂野鬼的身份被坐實了嗎?
羅煒滿心的糾結,於是也沒多於心思瞭解小城的情況,以至於老遠的有人喊著他的名字飛奔而來都沒有反應過來,直到人都跑到他面前,爪子搭上了他的肩膀,才有了差點被嚇死的反應。
羅煒還有些許恍惚,就聽面前之人小嘴叭叭的:“大王叫我來巡城哪,咿兒喲哦咿兒咿兒喲;巡了南城我巡北城哪,咿兒喲哦咿兒咿兒喲;他說會有故人現身啊,咿兒喲哦咿兒咿兒喲;還說這人很不靠譜啊,咿兒喲哦咿兒咿兒喲;讓我們儘量搭把手呀,咿兒喲哦咿兒咿兒喲;兄弟們的前程跑不了呀,咿兒喲哦咿兒咿兒喲!”
羅煒滿頭黑線,小傢伙也不由的往他這邊靠了靠:“這貨什麼毛病?”
即便不看這貨紅眉毛、綠眼睛、小夫的尖尖嘴的造型,光聽這調調就知道這貨是哪個了,自然是雉雞精小鑽風同志。
羅煒雖然驚訝於他這會兒就認識自己了,當著外人的面卻不好提這方面,只得乾笑著回答:“那啥,他就這樣,習慣就好了。”
小傢伙將小鑽風一通打量之後,瞭然的衝著羅煒說:“你應該不是桃止山鬼門關那邊過來的吧,我之前就覺得哪裡怪怪的,桃止山和抱犢山相隔十萬八千里,插著翅膀都不帶迷路迷成這樣的。”
羅煒表情尷尬,欲言又止了好一會兒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小傢伙小大人似的嘚瑟道:“我就知道,別編了,哥哥我最擅長的就是辨萬物,聽人心。”
羅煒呵呵噠,他雖然對這個說法嗤之以鼻,卻總覺得這個說法怪耳熟的。
小傢伙繼續道:“你也是來自規則小世界的難民土著吧!”
羅煒一臉懵逼:“難民——土著?”
小鑽風在一旁解釋:“就是我們的身份被人頂了,無處可去,只得暫時被安置在南岸城的浮生區裡。”
羅煒瞪大了眼睛:“你說這裡是南岸城?”
小鑽風點頭:“你進城的時候難道沒看見城門上的石匾嗎?”
“還真沒留意。”
“那就難怪了,幸虧你不是從另外三個門進城的,不然我光在浮生區和若茶區邊緣巡城,估計就得跟你錯過了。”
小傢伙見倆人自顧自交談,沒有繼續搭他的茬,不爽道:“有沒有聽我說話,你,”他一指羅煒,“擅自離開南岸城,意欲何為?”
羅煒指著自己的鼻子:“就我,還意欲何為,你覺得我這樣的能幹點啥?”
小傢伙挑眉道:“雖然弱的跟小雞仔似的,當個奸細,幹個特務,散播散播謠言,來個自殺式魂魄襲擊神馬的,也不是沒可能的。”
“你這不是欲加之罪嗎,我跑到荒郊野外奸個屁細,特個屁的務,造謠襲擊神馬的,是要造給山山水水聽,還是打算炸了花花草草?”
“我管你,南岸城可是幽冥界的軍事重城,反正你違規了是事實,要怎麼說得看哥哥我的心情。”
羅煒那個氣啊,一聽就知道這貨打算訛人了,卻只能陪著笑臉說:“那,怎麼樣才能使你心情愉快起來,嘴下留德呢?”
小傢伙眼珠子亂轉:“帶我去難民土著的聚居區玩幾天唄!”
羅煒納悶道:“這有什麼好玩的?”
小鑽風則用指頭戳了戳他:“浮生區和若茶區這兩處目前屬於規則小世界自治的區域,非請莫入的。”
………………
經過羅煒和小鑽風,主要是小鑽風的熱情邀請,小傢伙終於一步踏入了浮生區。
等進入了這片區域,原本安靜的環境突然喧囂了起來,所謂城市,哪怕是帶著古韻的城市當如是,繁華的街道、熱鬧的人群,四通八達的青石板路,燈火輝煌的霓虹夜晚,哪怕在這般永夜的環境之下,也充滿了勃勃的生機。但這樣的街景放在幽冥界的大環境之下,尤其在南岸城其他區域的襯托之下,實在是顯得太格格不入了。
小傢伙一進來,眼睛就已經不夠看了,三轉兩轉,人就已經跑得沒了影子。羅煒出於想避開他的原因,故意放慢了步子,直到徹底看不見人影了,這才鬆了口氣,二人馬不停蹄的繼續走自己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