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越還是那副熟悉的調調:“嘿嘿,就知道你等的不耐煩又睡過去了,幸虧我聰明,最後再來送你這份,你也是的,能不能別總把手機調成靜音。”
羅煒下意識去看手上捏著的手機,果然如此。
丁越熟門熟路的提著一大袋外賣走進了門,不停絮叨:“煒哥你從哪裡請來的這個黃經理,根本不是做事的人嘛,白瞎了原本網咖那麼好的位置,好好的一間婚介所這麼好的日子竟然沒人守著,簡直太浪費了……”
羅煒完全沒聽進去他在說什麼,只愣愣的盯著他的衣服看:“丁越啊,你缺錢花嗎?”
丁越笑了:“你這不是廢話嗎,這年頭誰不缺錢呢?買房、娶媳婦、生娃,哪個不需要錢呀,算了,這三個目標都離我太遠了。”
“你女朋友不是挺漂亮的,看你們的熱乎勁,八字總該有一撇了吧!”
丁越懵逼,探手就來摸他額頭:“這也沒發燒呀,怎麼就說胡話了呢?還別說,我還真有一個漂亮媳婦兒,那叫一個漂亮,和小天后林燕玲有的一拼,嘿嘿,不過呢,那是昨晚上夢裡的事情!”
“夢裡?”羅煒喃喃自語,隨即去掐自己的臉。
丁越一轉身就看到他的自殘行為,嚇了一跳:“煒哥你到底腫麼了?”
羅煒一把把他摁在凳子上,盯著他的眼睛試探道:“丁越,你送外賣這活都幹多久了?難道就打算一直這麼幹下去?”
丁越嘆了口氣:“我也不想呀,可是,自從樓下網咖關門,我丟了工作,幸虧還有一份送外賣的兼職,不然連基本的生活費都成問題了。”
羅煒聞言心頓時涼了半截,自打自己在聽風·芭蕉苑買了房,又有碧池度假山莊這個落腳點,漢宮北街13號三樓就徹底空了出來交給丁越打理。儘管丁越依舊幫他保留了原本的房間,整個格局上也沒有大動,但陳設方面多多少少會有些變動的,尤其是過道廳這邊。可剛才他急忙忙跑出來開門,就發現這裡竟然跟自己與花飛雪住的那會兒別無二致,起先他並沒有太過在意,可聽了丁越的話之後,所處的環境竟然越看越彆扭了起來。
滿懷心事的把丁越送出了門,更令人傻眼的是門外頭靠在欄杆邊那塊被絨布包裹的大碑具,他甚至偷偷揭開檢查了一番,款式,字跡,材質,大小,連“八十四”那個“十”頭頂的斜拉一筆成了“八千四”的痕跡都清晰可見。
羅煒瘋了似的衝進房間,挨個闖入一間間屋子,花飛雪的房間也絲毫未變,只是久沒人入住,薄薄的積了一層灰,其餘兩間一間仍然老樣子,而另一間似乎住了兩個人,且應該還是兩個男生,至於其餘的公共部分,則跟記憶之中沒有太大變化。之後,他又奔下樓,繞著漢宮北街13號商鋪租賃部分的一二層轉了一圈。由於還處在大年裡,幾家租戶都閉門謝客,只有一層的袁三千婚介會所開著大門。
外頭的天氣有些陰,羅煒伸手按亮了前臺的燈,一片明亮中,他已經有多久沒有見過如此冷清的婚介會所了,印象中無論什麼時候來都吵吵鬧鬧的地方冷清得有些怕人。
羅煒靠在大培訓教室的門上愣怔出神,一片靜謐之中,他聽到了推開大門的撞鈴聲,心裡一動,幾個箭步竄回前臺,隔著一道Lo牆,三人大眼瞪小眼。Lo牆旁邊是嘴裡如同塞了只鵝蛋的羅煒,前臺的旁邊則是並排站著的黃武和一名有些眼熟,卻怎麼都想不起來到底是何人的中老年男子。
哪怕看到的是黃武,他的眼淚也快下來了,跟個委屈巴巴尋求安慰的小媳婦般飛奔到黃武面前,激動抽噎道:“你,你你,你怎麼會在我店裡?”
黃武和中老年男子相視一眼,齊齊鬆了口氣,黃武沒好氣道:“這貨終於來了,特麼,再不來的話,勞資宰了他的心都有了。”
“啥意思?”
“你個大傻叉被人涮了,接觸了不該接觸的傢伙,又救了不該被救的人,原本的法則世界容不下你了,就只能把你和我們這種不應該存在的傢伙一塊兒擱到了原本世界的平行小世界裡。”
羅煒一副痴呆的表情,眨巴眨巴眼,完全的有聽沒有懂。
中老年男子把黃武扒拉到一邊:“你起開,讓我跟他說。”
羅煒盯著他的臉:“我好像不認識你,卻覺得在哪裡見過你。”
中老年男子從斜挎包裡提溜出一隻令人無比眼熟的白玉葫蘆。
羅煒驚的跳了起來:“你是,那個黑斗篷男?”
“什麼黑斗篷男,有沒有點禮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