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宋徽宗眼神渙散了起來,而被高俅堵著嘴,坐在屁股底下的李彥則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直接把上頭那位掀翻了,哭豪著撲向僵立當場如同木頭樁子一般的主子:“陛下,陛下,我的陛下啊,來人啊,來人啊,救駕,救駕,救駕……”
隨著宋徽宗的眼神再次聚焦,羅煒整個人都鬆快了起來,笑眯眯的瞅了一眼憤怒驚恐的李彥、屁滾尿流闖入的楊戩、以及呼啦啦衝進小院的便衣禁軍們,他甚至還看到竹屋門口閃過一息便退的李師師,最後才衝著徽宗揮了揮手:“宣和先生,好久不見!”
楊戩和便衣禁軍們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等看清楚了宋徽宗現在的窘狀,不由得齊齊低頭,瞅見主子如此狼狽的一面還能有什麼好,關鍵是,陛下那被撐得有稜有角的腮幫子,看得實在太可樂了。
李彥顯然已經慌亂過度了,依舊擺著英勇護駕的姿勢將宋徽宗攔在後頭,嘴裡絮絮叨叨的:“陛下放心,只要奴在一日,賊人再也休想傷害陛下……”
宋徽宗又氣又急,很想說些什麼,只可惜張嘴只能發出嗚嗚嗚的聲音。
李彥頓時發現了主子沒死的情況,眼淚直接下來了:“陛下無恙,陛下洪福齊天,大善大福,來人,趕緊先把賊人拿下!”
宋徽宗那個氣啊,自己的一世英名都這麼被毀了,惱火之下,一腳就把李彥踢了個滾地葫蘆。
李彥暈暈乎乎的站了起來,持續發矇中,只見宋徽宗先指了指楊戩,又指了指李彥,隨即甩了甩袖子。要說這會兒的李彥還取代不了楊戩呢,楊戩一看主子的表情和動作,都不用進一步確認,便一把將李彥拽了起來,隨即招呼著便衣禁軍們一道退出了小院。由始至終,這幫人一個個縮著脖子沒敢直視聖顏。
見楊戩還要把高仞裹挾出去,羅煒趕緊說:“高太尉,你且先留一下!”
等旁人都走了,宋徽宗一屁股做到了竹凳上,滿臉哀怨的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先擺了個便秘臉,隨即凌空畫了個大大的問號,意思就是他這樣很難受,要怎麼辦?
羅煒翻了個大白眼:“我說先生,這糖真的沒毒,你怎麼就這麼捨不得自己那口牙呢?”
宋徽宗一拍腦袋,隨即便聽到咔嚓咔嚓的咀嚼聲,他也沒有真實心眼全給吃了,呸呸呸幾口將糖塊吐出口,便端起茶盞一通漱口,然後來了一句:“比起糖,我寧可你塞我一嘴泡麵呢,別說,我還真有點想念被小胖招待吃泡麵的時光了。”
羅煒無語,衝著高仞招了招手:“便利哥,麻煩你出去傳個口諭,讓外頭人把我帶來的東西還給我。”
宋徽宗盯著顛顛跑出去的背影瞅了一瞬,斬釘截鐵道:“這人絕非高俅,他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羅煒趕忙把便利哥的情況,以及自己這邊的情況大致說了一下,還沒說完,高仞就提溜著包返了回來。宋徽宗瞅見泡麵那熟悉的包裝,不由得抽了抽嘴角,隨即想起了裡頭還有一個人呢,便對著竹屋招呼:“師師啊,出來幫忙待客。”
李師師這會兒應該是崩潰的,因為她以為的待客只需要美美噠坐著,偶爾插科打諢一下,大不了再秀一下優雅的烹茶沏茶手藝,可萬萬沒想到,宋徽宗喊她出來,就是讓她用原本烹茶煮水用的紅泥小火爐來煮一種曲裡拐彎奇奇怪怪的湯餅。關鍵是這種湯餅的味道實在霸道,連煮兩壺之後,自己身上那種淡雅的薰香已經徹底沒法聞了。她覺得自己現在像個廚子,可再怨念,卻還得保持著完美的微笑與姿態,因為優雅端麗是被教養進自己骨子裡的。
宋徽宗這會兒的眼裡哪裡還看得見美人,豪不憐香惜玉的一把搶過盛面的陶碗,滋溜一口湯下肚,什麼感覺都有了,隨即嘆了口氣:“在你那邊的時候沒覺著這東西有多好,現在倒是能體會小胖當時的心情了,對了,這個面好做嗎?”
羅煒想了想:“基本原理就是棕櫚油炸麵餅,別的油不知道能不能行,具體的操作你得找人多試驗幾回,至於這個料麼,你們這會兒又不是沒有醬油和糖,牛肉麼,別處不讓亂殺,對你個當皇帝的應該不算什麼,有醬油有糖有牛肉,不比泡麵的料健康營養嗎?”
高仞既然想起了上輩子,自然也就少了對皇權的敬畏,同樣不客氣的從懵逼的李師師手裡搶過了一碗泡麵吸溜了一口,陶醉道:“就是那個味兒,都過了一輩子了,還是忘不了,對了,我印象中倒是有製作手工泡麵的流程和配方,回頭咱們可以試一下,說不定還能給國庫增加一份收入呢!”
宋徽宗給了高仞一個讚賞的眼神,問羅煒:“你剛才說高俅他怎麼了?”
羅煒這會兒正眼巴巴的盯著李師師,煮麵的動作,誰讓泡麵這種東西味道一散開就容易勾人饞蟲呢,聽見宋徽宗的問題,趕忙收回心神:“我和便利哥分析了一下,基本確定高俅應該被收養了,不過跟他和高仞類似的情況,”羅煒趕緊一拍腦袋,“你等一下,我去一趟正殿那邊!”說完便一溜煙跑了出去。
宋徽宗問高仞:“他什麼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