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御總經理辦公室的大門,有生以來第一次,被人以十分不和諧的方式給開啟,門與牆面的碰撞,發出了巨大的響聲,嚇得跟在後面的小助理捂著耳朵,滿臉通紅的跑進了辦公室,對著正在辦公室裡面面相覷的三位領導道明實情。
“不是我,不是我放他進來的,他硬要往裡闖,我攔不住啊,這人力氣太大了。”
滿滿的求生欲。
趙凌然呆呆的盯了好一會兒,對著小姑娘擺了擺手:“下去。”
小助理拿到了這枚特赦令牌,跑得飛快,走得時候十分懂事的把門給關上了,雖然知道接下來一定有好戲,但是本著非禮勿聽的做人原則,還是乖乖的遠離了那道門。
來者怒氣衝衝,其他三個人則是一臉霧水。
趙凌然的屁股終於願意從總經理的辦公桌上離開,走到來人跟前:“誰把你氣成這樣了?”
來人正是前不久還在醫院的吳奕維。
他推開了趙凌然,徑直往楚原走過去,周晉見狀不妙,趕緊攔住了他的去路:“怎麼了這是?有什麼話坐下來慢慢說。”
跟趙凌然一樣的結果,被無情的推開,氣氛瞬間變得緊張,而坐在老闆椅上的男人不動聲色的看著他,並不打算挪動半寸。
這樣的結果就是臉頰被被結結實實的捱了一拳,可他連躲都沒躲一下,迎面就受了這個拳頭。
趙凌然連忙跑上來,一把摟住吳奕維的腰,強行的將他移開。
或許他只想揍這麼一拳解氣,趙凌然拉他的時候 ,他並沒有反抗,這時候還不忘呵斥了一句佔了他便宜趙凌然:“手再不拿開就剁了。”
腰間瞬間就空了。
周晉看了看楚原的傷勢,下手的時候應該是手下留情的,否則按照吳奕維的力度,不至於連點傷口都沒有:“還好還好,臉沒毀。”
開了句無傷大雅的玩笑,只想緩解此時的氣氛,放眼捱揍的男人,沒有要還手的意思,只揉了揉捱過拳頭的地方,冷冷的一言不發。
“心裡不痛快,打我就是了,打我們老大幹什麼,他怎麼得罪你了。”趙凌然有些不悅,這種夾芯板當著可真是不舒服,眼見著吳奕維的目光並不友善,又壯著膽子道:“來,要是還有氣,往我這裡招呼,不過先說好了,打人不打臉啊。”
說歸誰,還真怕那拳頭落在自己臉上,這傢伙別看斯斯文文的,背地裡可奸詐得很,是十足的知面不知裡啊。
周晉給吳奕維倒了一杯水:“自打懷孕後,她確實受了不少的委屈,這些他也不是不知道,但歷來忠孝兩難全,這幾天他也不好受,你就諒解些,理解一下嘛。”
大概明白他為什麼生氣如此,周晉好意的相勸。
“都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吳奕維冷笑道:“她理解?那誰理解她呢?誰又理解她肚子裡那個無辜的生命?”
“喝口水,先消消氣。”趙凌然貼了上來:“我們老大又不是不負責任的人,這陣子確實有事在忙,但忙歸忙,也沒忽略咱嫂子啊,吃的喝的用的,一樣沒落下。”
吳奕維真想扒開趙凌然的榆木腦袋,看看他腦子裡到底裝了些什麼。
“她怎麼樣了?”捱打的人終於開了口。
“還活著,不過拜你所賜。”淺淺的喝了一口水:“你這爹,恐怕是當不成了。”
臉色驟然大變:“什麼意思?”
吳奕維的話在每個人的心裡狠狠的撞擊了幾下,都不約而同的看著他,迫切的希望從他的嘴裡聽到沒有任何傷害性的話。
可眼下,他反而沒有了剛剛的憤怒,茶几上有半包香菸,長長的手指捻過一根,放在唇邊,點燃,優雅的抽了一口,然後慢慢的吐出了眼圈,只是那緊皺的眉頭,不知是心情的緣故,還是煙味的刺鼻,總之看起來並不樂觀。
“她從醫院回來的路上,被人推進了河裡。”聲音輕而緩慢:“孩子,沒了。”
猶如晴天霹靂,男人跌坐回了椅子上,強大的震懾力,將其餘的兩個人也劈到了。
趙凌然強裝著笑容:“你平時作弄我就算了,這種事怎麼也拿來開玩笑,我們老大可從來不喜歡開玩笑的,你快別玩了。”
吳奕維定定的看著他那張看起來還像是年少時的臉:“你覺得我會拿我最在意的人和她的孩子開玩笑嗎?”
趙凌然怔愣了片刻,看向了周晉,周晉第一次感到如此的蒼白無力,他只能將目光投向了楚原,很想知道他現在是否安好。
事實上,他應該好不到哪裡去。
此時的他,就像被人生生的掏走了跳動的心臟,神情呆滯,面如死灰,那雙本就好看的手此時像隨時會擰斷人脖子的索命扣,死死的抓著辦公桌的邊緣,然後成拳,擊打在桌面上。
沒有任何疼痛的知覺,只覺得大腦一片空白,有什麼東西,從身體裡抽離了出去。
“老大!”
周晉眼疾手快的扶住了他,好在只是身形換了換,並沒有倒下,右手緊緊的抓著胸口,許久才喊出一個疼字。
周晉知道他很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