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他也疼，在場的這些人，誰能不疼。

相識的時間雖算不上很長，但在一起的這些日子，感情早已升溫，甚至有了心照不宣。

她是個好女人，只是從來不宣揚自己是個好人。

自從知道她懷孕，從驚訝到接受，再到滿心歡喜，甚至搶著要認這個孩子做乾兒子或者乾女兒，這中間不過才隔了短短的幾天，怎麼就......

吳奕維滿意的看著這一切，“我跟可可說，這個孩子沒了其實挺好，這樣，你那位母親就不用再對她說那些難聽的話，你的那些鶯鶯燕燕也不用跑到她的床頭對她辱罵，更不用擔心走在路上會被人推到水裡去，這一切的傷害，不就因為她肚子裡懷了你們楚家的種嗎。”

將菸蒂按在菸灰缸裡：“我原本想著，你能對她好，那就足夠了，現在我覺得錯了，僅僅是你對她好是不夠的，你的家人凌駕於你之上，他們可以用情感束縛你，但不代表能束縛她，她喜歡自由，喜歡安靜，喜歡受人尊重，可這些，在你們楚家是得不到的，你不用妄想讓她放棄尊嚴，然後委屈求全的跟著你，這輩子都是不可能的。”

趙凌然拉了拉吳奕維的衣袖，懇求他別再說下去了。

但吳奕維卻雪上加霜：“她從來沒說過要做你們楚家的兒媳婦，是你們一廂情願的死纏爛打，非抓著她不放，她沒做錯什麼，如果非得說個錯，那就是她不該懷上你的孩子，當然。”男人有些自嘲：“這還得怪我，是我......”

神色痛了幾分後又言歸正傳：“既然這個孩子不存在了，那她跟你們楚家就沒有任何的關係了，麻煩楚總回去跟你的母親說一聲，得饒人處且饒人，別失了一個長輩的分寸。”

又冷冷道：“她在各位的眼裡，是關心你們的長輩，親人，但於我們，不過是個陌生人，我們只尊重會尊重人的人，至於那些嘴不留德的，也沒必要讓著了，僅此一次，下不為例。”

“後會，希望無期。”

瀟灑的轉身，留下背後一言不發的人。

趙凌然追了上去，抓住了吳奕維的手：“什麼後會無期！怎麼就後會無期了？你這生氣歸生氣，別一杆子打死所有人啊！”

“你喜歡我？”

吳奕維突然這樣一問，讓趙凌然一下子沒反應過來，愣了好一會兒，猛一點頭：“嗯。”

“好。”下巴抬了抬楚原的方向：“我跟他，你只能選一個。”

“選......”趙凌然急得直跺腳：“這怎麼選啊，老大是老大，你是你，為什麼要選呢！”

“沒有那麼美的事。”彷彿是故意刁難：“想要跟我在一起，你就離開公司，離開他，否則的話......”

他沒有再說下去，緩步離開，留下了趙凌然神情木訥的看著他離開的方向，許久，轉過頭，幾乎要帶著哭腔的對著周晉道：“哥，他好像不會再要我了。”

周晉嘆了口氣，無言以對。

什麼樣的殺傷力，讓剛剛還在辦公室爭鋒相對的兩個人此時此刻變得如此的頹廢和沉默。

“老大。”他輕輕的喚了一聲，試圖拉回他失了的魂。

靠在椅背上，緊閉著的雙眼，緊抿著的唇，無不在提醒著相關的人勿近，周晉很擔心，這顆人形炸彈，隨時隨地會爆炸。

他倒不是怕傷著自己，只是擔心他自殘式的宣洩。

這是他最不想提起記憶。

有段時間，他跟他的母親反抗得激烈，但無論他是堅決抵抗，還是苦苦哀求，都沒有辦法選擇自己想選擇的那條路。

在壓抑得太久無法宣洩之下，他終於爆發了，在酒吧買醉了一晚上後回到公寓，將自己泡在浴缸的冷水中......

如果不是他及時發現，恐怕早就被閻王爺帶走了。

嚇得一向從容的周晉當時就腿軟得走不動道兒了，好在120來得很快，將他們兩個人一起搬到了醫院。

索性，沒有生命之憂。

但高燒不退，差點沒燒暈過去，好不容易退燒了，醒來還是什麼都改變不了，白瞎了那一番折騰。

椅子上的人動了動，“去看看她。”

拉住就走的人，將外套替他穿上：“不管你再怎麼急也改變不了事實，車子我來開。”

然後推了推還在遊走的趙凌然：“好好看家。”

這次趙凌然沒有了一絲的反抗。

事有輕重緩急，此時周晉也說不出什麼安慰他的話來，只是安慰性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過幾天就好了。”

說得好像在安慰自己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