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門負責道場事務的總務殿,管理無數弟子晉升的宗人堂,負責煉製神兵利器的熔爐門,整日都浸泡在草木生氣兒中的靈植園等等。
每一個部門,都在道場中劃分出一片諾大的地域來。
無數機構,同屬於黃玄道場,彼此運轉,一同推動著這個古老的龐然大物緩緩行進。
而道場的天穹之上,一道道流光劃過天穹,那便是無數的門徒們來來往往,奇異紛繁。
除了那中央區域的絕不容褻瀆的黃玄殿外,其餘之地大多能看到來往修士弟子,匆匆而過。
但,總有例外。
——在黃玄道場極南方的一片區域,與其他地方仙光縈繞,祥瑞相合的盛景不同。
這片區域坐落著連綿的黑灰色閣樓,它們像是鐵鑄的那樣。死氣環繞,煞氣漫天,甚至直衝寰宇,在清朗的天穹上顯露一片不詳的黑紅之色。
就像是美玉之上,增添了一道猙獰傷口那樣。
而這一片閣樓方圓千百里,除了身著黃黑甲冑的守衛外,也再也見不到任何一名弟子。
彷彿,這是什麼無比危險的禁地那樣。
而事實上,也的確如此。
——刑部。
這是這一片灰黑色鋼鐵閣樓正式的名稱,主要司掌黃玄域內外刑律戒罰。
無論是道場之外為非作歹、惡貫滿盈的魔道修士也好,還是道場內踏入歧途、喪失人性的劣徒也罷。
黃玄道場的刑部,都是他們最終的歸宿。
無數年來,還從未聽聞有人被打入刑部後還能完完整整地出來。
而那些慘死在其中的生靈,怨氣,死氣,不甘與執念匯聚在一起,久而久之,就變成了這般模樣。
閣樓中,一間牆壁和地板皆是由冰冷的鋼鐵澆鑄的房間裡,佈滿符文的鐵門緊鎖,沒有窗戶,光照的來源完全依靠房間頂部的一枚冷光的寶珠,氣氛壓抑而僵硬。
而在房間中央,一個彷彿祭臺那樣的圓形基座上,一個佝僂枯瘦的老頭兒正被無數鎖鏈所束縛,巨大的鐵鉤深深扎進他的肩胛骨,封閉識海,阻隔靈力。
這人深深埋著頭,彷彿等待審判那般。
而在他周遭的牆壁,泛著冷光的刑架上,生各式各樣奇異的事物。
“合道?”
在囚徒的前方,一名身穿鮮紅色的陰森中年男人,正饒有興趣地打量著眼前佝僂的老人,
“合道的密探……應當是天位吧?想必定知曉不少有關離宮的訊息?”
他似是在對那佝僂的囚徒說話,又彷彿是在自言自語,“那麼,是你自己說出來,還是讓我來幫你?”
說罷,他目光看向一旁的刑架,聲音冰冷,“這些小玩意兒,雖看起來沒有凡人的刑具那般唬人,但其用法卻還要可怕百倍。”
“——這琉璃瓶兒裡的叫噬魂蟻,自七竅而入,撕咬神魂,中者痛不欲生,七七四十九日,方才斷氣兒……這小鏡子叫今生境,又能照出人一生中最為懼怕和痛苦的經歷,迴圈往復,萬次不休……”
“……”
這紅袍人不急不緩,指著刑架上的事物,一樣一樣地介紹著,最後彷彿執著的工匠看向天成的璞玉那般,看向老人囚徒,
“嘖,合道境的材料……可不是天天都有……吾倒是希望你能多撐一會兒……”
反觀囚徒,仍一言不發。
而他固執的模樣,似乎更加引起了紅袍人的興趣,那幽冷殘忍的眼眸中,透出濃濃的期待。
倒是門口站著的兩名鐵甲守衛的其中一人,顫顫巍巍抬起頭來,支支吾吾道,“陽……陽老……道祖他老人家吩咐過……此人需等他來審……”
話音落下的那一瞬間,整個刑室的溫度驟然變得冰冷!
那被被稱為陽老的紅袍轉過身來,看向那說話的守衛,手指一點!
嘩啦啦!
就像是水濺落在地上的聲音,那鐵甲守衛頓時融化成一灘血肉,沿著冷硬的鋼鐵地面流淌下來。
冰冷的空氣中,刺鼻的血腥味兒,彌散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