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我在你心裡就活這一口吃的?”
謝宴止住話。
“去吧,沒事的。”賀既拍了拍他的手。
“嗯。”
謝宴站起,寬大衣袖蓋住賀既側臉,在浮光掠影般的依偎中討得一絲心安。
初一看著謝宴離去的背影,如臨大敵:“主主子,這也是你計劃的一部分?!”
賀既輕笑搖頭:“不算是,但也不壞。”
賀既:“來搭把手。”
初一神色一變,立刻上前扶起:“可是腿又......”
“不是。”
賀既話語中的一絲不自在被初一解讀成了堅韌不屈品質驅使下的又一次嘴硬,他痛心疾首。
“那鋪面是做生意的,能有府裡暖和嗎?主子還在那續了兩杯茶,明明也沒我買的好喝。後來又千叮嚀萬囑咐說了地道冷不能下,主子偏不聽!我難得出個任務,一下沒看到,你就下去了!若謝宴真有心就該他過去,而不是......”
初一長篇大論卡在喉間,狐疑地看著賀既散開衣領下的紅痕:“馬上過年了還有蚊蟲嗎?”
......
深一腳淺一腳地踩過雪地,走到街市上,沸騰心境終於像宴席散去後的茶水一般慢慢冷卻,百般滋味如盞中茶葉競相沉澱。
謝宴昨天還覺得自己是個乞丐,只敢祈禱見到第二天的太陽。結果他不僅看到了,睜眼後瞥見的第一縷陽光還是在賀既眼間。想到這裡他幾乎想拔腿回去,但現實又讓他繼續向前。
生命危機暫時解除,然而這次破釜沉舟能否實現預期效果還是未知數,如果這樣也沒能更進一步,就有必要重新審視行動思路了。
峰迴路轉後同愛人相擁的歡喜,未蔔難熬的前途命運......這些在軀殼內相互攻訐。謝宴走在冰天雪地裡,無端生出一身汗來。
回到家,空蕩蕩的院子和他亢奮的情緒形成強烈對比,更讓人難以忍受。
於是在狗吠聲中,謝宴腳尖一轉,繞去隔壁。
大將軍原本趴在入冬前謝宴給它新搭的狗窩裡,聽見腳步聲便一躍而出,等謝宴到門口徑直湊到面前打滾。謝宴被蹭了一身雪,幹脆不管不顧同它撲到一處。
“嘿,真不錯!你再給自己搭個窩放它邊上吧。”魏新亭聽見動靜出來,在門口呵著熱氣看一人一狗滾成一團,大受震撼。
魏新亭妻子談萱沒好氣地拍在丈夫肩上:“外頭冷,還不請人進來。”
謝宴:“沒事,冷點正好。”
談萱:“怎麼和我家這個似的,也愛說傻話。”
謝宴笑著掃掉眉上雪,指著自己手指說:“您這個戒指好看,是魏大人送的嗎?”
魏新亭驕傲抬頭,等著人來誇,談萱卻覺出了點別的意思。
“謝大人是不是有什麼喜事啊?”
魏新亭咧嘴:“他?大紅人還不是天天有喜事......”
話未說完,他的笑僵在臉上。
門口風驪面無表情,臉色如簷上積雪,唇色極淺,明明穿著黑衣服,此刻一言不發竟能和雪色背景融為一體。
謝宴起身,衣角雪粒簌簌墜地。
腳邊大將軍一動不動,謝宴想起風驪闖入家中那夜,他回來時隔壁也安靜得很。
“風指揮前來所為何事?”
“道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