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宴推開門,窗前站著一人。
“風指揮,擅自進別人家可不是個好習慣。”
風驪轉過身:“謝大人去了賀府。”
“聖上讓我去緩和一下關系,免得第二天去兵部被石頭砸死,有問題?”
“沒有,但大人未免待得太久了。”
謝宴不落下風:“總比那天風指揮救駕姍姍來遲好。”
“因為那日謝大人隻身入火場的場景實在震撼,沒忍住多看了兩眼。”
謝宴把那天的行動線回憶了一邊,與對皇帝說的基本吻合,且他和賀既沒有面對面接觸,就算是往火裡去這件事做得沖動了,用救人心切來掩蓋也不是不行。
思及此,謝宴安定下來:“你那天也去了火場?”
“是。”
“風指揮在還讓現場燒成那樣,看來和絕世高手之間還是差了很多。”
風驪無視話語中的譏諷,盯著他的眼睛,用只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說:“火是怎麼起來的,你比我清楚。”
謝宴:“案子是一起結的,現在風指揮要和我說那不是意外嗎?”
風驪不答反問:“你和賀既到底什麼關系?”
“以前勉強算朋友,之後只能當對手了。”
風驪沉默。
謝宴拉開門:“我不喜歡平白無故被當作犯人審,也不喜歡別人碰我的東西,包括地板,風指揮若是沒有別的要問的了,就請離開吧。”
風驪把門合上。
“之前你問我是不是對一個人的說得太少,我現在告訴你。”
“以前我和許珉,勉強也能算朋友。”
......
風驪被三垣司指揮帶大,多年來一直被當作接班人培養。
他扮演過無數人,一手出神入化的喬裝技術幫助他獲得無數情報。
瑞雲十二年後,戴瑤在三垣司監視名單上的位置不斷靠前,終於經過一年多時間成為頭號人物。
和戴瑤有關的未來定是個大案子,指揮有意讓風驪在皇帝面前露臉,也相信他的能力,於是他化作小販走卒乞丐僕役在戴府裡外待了近三個月。
沒人發現他的身份,情報順利蒐集。
唯一意外是有個叫許珉的連著七天在他破碗裡放紅薯,又在他把紅薯扔掉時恰好經過並目睹全程。
沒等想通為什麼普通人會在兩更天路過月光都照不進的暗巷,風驪已經訓練有素地掏出了匕首。
翰林院學士這種在他手下鬼哭狼嚎的很多,悄無聲息倒下的也不少。如果身份被發現,風驪可以看在他孜孜不倦施捨叫花子的份上,給他一個痛快。
但是許珉盯著他好久,只沒頭沒腦地說了句“原來你不喜歡吃紅薯”,然後又邊碎碎念“怎麼會有人不喜歡吃紅薯”,邊撓著腦袋走了。
匕首在夜色中無息入鞘。
第二日風驪扮成了賣早點的小販,擺攤的家夥什剛拿出來沒多久,許珉來了。
他買走了兩棒玉米,在之前叫花子常出現的地方往返兩遍,最後一手一個玉米棒子走進了戴府,好像還有些垂頭喪氣。
真是個奇葩,風驪這樣想著,並額外放了一份注意力在他身上。
後來在宮道上,沒偽裝的風驪和許珉連續七天“偶遇”。
七天。
七天的時間夠許珉主動和叫花、小販處成朋友了,但對於三垣司最前途無量的人,除了純禮儀性的行禮問好,一句更多的話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