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宴把枕頭撿回來,再看床上,半點看不見賀既,只有蜷成一團的被子憤怒到發抖。
他沒有再說身不由己那套話,俯身拽住被子,左右晃了晃:“我害怕,我想看著你。”
“從三垣司出來我就來找你,等了很久,茶冷透了你卻沒回。”
縮緊的被子有所松動。
“後來想,賀豫卿怕冷但愛扮酷,不是傾盆大雨都懶得打傘......”
被子裡拳頭攥緊:“我沒有。”
“對,是我看外面天黑了,怕不懂事的風吹壞你,讓廚房煮了姜湯,又灌了湯婆子放被窩。結果姜湯熱了又熱,湯婆子換了兩茬。”
“幸好你回來了,不然......”
賀既半個腦袋從被子裡探出來,散亂的發旋對著謝宴:“不然什麼?等煩了要走了?”
“不然,就得再換湯婆子了。”
“你!”
初始的愁怨在謝宴東扯西扯間消散了個七七八八,賀既帶著被戲耍的不滿回頭,正對上謝宴眼睛。
裡面盛滿笑意和捉弄得逞後的得意,又似乎還有其他。
他伸手,本能地想觸控沒有這看懂的情緒,手腕被環住。
兩人之間距離被驟然拉進,鼻尖相錯,印下一個順理成章的吻。
......
“想聽你喊我的名字。”
謝宴擒住賀既的下巴,把被褥一角從他口中抽出。
“不行......初一他們......”
“輕輕的,只有我能聽見。”
殘存的理智告訴賀既這不是一個好主意,他轉而用自認為最大的力氣把頭埋進枕頭,又在快要窒息前被身後的人輕松撈起。
“好豫卿,我們不玩這個。”
“謝宴......”
謝宴俯身貼近,濕潤而灼熱的氣息噴灑在他耳廓。
“......滾出去。”
......
在院裡數夠了規定的五百顆星星,謝宴人五人六地拉緊外袍,推門而入。
門內賀既扶著桌子,蹙眉仰頭,喉結微動,飲下最後一口姜湯,冷淡瞥來一眼:“好了?”
謝宴掩上門,深沉坐下:“好過。”
“那再數五百顆。”
“不數了!”謝宴提出強烈抗議,“你都不知道自己什麼樣子,我這個年紀根本就好不了!”
“又胡說八道!”賀既拍桌。
謝宴雙手抱胸,背勉強還能打直,兩條長腿擺爛似的隨意分開,外袍大大咧咧敞著。